顾怀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黑卡:“下次想要就是你跪着求我了。”
我头也没回,径直走进了雨夜。
无处可去,我只能又回到了医院。
凌晨的医院仍然是人满为患,所有人脸上都是焦急和痛苦。
办公室里,张医生递给我一块毛巾,开心的看向我:“想好了?”
我扬起嘴角笑了笑,摆弄着手里的那张卡。
本来是想好了的,但是现在又没想好。
这张卡里有五十万,可以勉强支撑我挺过这次疗程,可下一次呢?
下一次,我就走投无路了。
甚至或许连买止疼药的钱都没有了,那也太糟糕了。
“张医生,我不治了。”
“你还这么年轻,就算是癌症,如果积极治疗的话也能活很多年的。”张医生有些着急。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能说出这样决绝的话,能这样坦然的赴死。
“你的亲人呢?朋友呢?他们是怎么说的?”张医生努力的想唤起我一些活下去的欲望。
“我没有亲人,这个世界上,也没人能替我做决定了。”
父母死后的这些年,我靠着和顾怀斗,和他那些情人斗活着。
可我现在不想斗了,想找个温暖的地方好好的睡一觉。
张医生惋惜的劝阻还在耳边,我坚决毅然地在放弃治疗书上按下了自己的指纹。
我做过的每一个决定,都不后悔。
离开医生办公室后,我打算动身去父母葬身的雪山悬崖下,他们的尸体早已融入了那片土地里,我就在那里建了一个衣冠冢。
要说我死之前有什么遗憾的,那可能就是当初没听父母的话,硬要和顾怀相守一生。
我想见见他们。
坐上的士后,一个娇俏的声音出现在车外:“真巧,我也要去九云山,能搭个便车吗?”
柳兮兮的笑脸出现。
“滚。”我冷着脸关上车窗,看了眼司机:“走吧。”
车门咔哒一声打开,柳兮兮不请自来的坐进了后座:“别这么急着拒绝我,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过来。”
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放在了我的腿上,里面沉甸甸的东西。散发着一股土腥味。
是一袋泥土。
柳兮兮的笑的开怀:“伯父伯母的尸体,就剩下这些了,我贴心的让他们留了下来带给你。”
仿佛什么东西在我的脑中炸开,身体上的疼痛也完全感觉不到了。
“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悬崖下面的那片地,阿怀已经同意给我建造一个私人游乐园了。”
“可是我觉得那块地实在有点不吉利,便叫人把土全都掘走了,送去填海。”她得意的挑了挑眉:“就剩这些了。”
“尤暖,我承认你手段狠,可无论再怎么狠,又能怎么样呢?”柳兮兮笑颜盈盈:“你又弄不死我。”
我走下车,坐进了副驾驶,探身锁上了车门。
在的士司机惊慌的目光中,我把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指了指前路:“不去九云山了,去海边。”
病都不治了,我有什么好怕的?
后视镜里映出柳兮兮惊恐的脸,我和她对视着,歪歪头:“谁说我弄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