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手术室外,他红着眼,几乎跪在我的面前,哭着哀求:
“阿歌,比起孩子,我只要你!”
“求你,放弃他好吗?我宁愿你活着,哪怕这辈子都没有孩子!”
那一刻,我心口柔软得一塌糊涂。
孩子没了,他却紧紧把我抱在怀里,额头抵在我的肩上,哭得像个失了所有依靠的孩子。
自那以后,他变得冷欲自持,哪怕情到浓处,也极力压抑,甚至常常独自一人去浴室,暗自解决。
只恐那一点点的冲动,伤到了我。
可如今,他却挡别的女人面前,告诉我,他最大的渴望,是有个孩子。
他明知道,我心底最亏欠的,就是那个孩子。
那一刻,曾经的眼泪和誓言,都仿佛成了一场荒诞的笑话。
失子之后,陆司晏为了安慰我,耗费巨资在花园里种满了晚香玉。
只为让我从痛苦中缓解,睡个好觉。
可是现在,他踩碎晚香玉,大踏步地从花园那头冲过来,闯到走神的我面前。
怒声逼近,他力气打得几乎攥碎我的腕骨:
“阿歌!你就那么容不下那个孩子?一定要害死他吗!”
“你做不了母亲,就要让全世界都和你一样吗?你明知道若依她需要那个孩子!”
我茫然地看着他。
还没弄懂状况,泪意就已经先一步横冲直撞:
“我怎么可能会伤害孩子?”
“我为什么做不了母亲,你难道忘了吗?当初是谁哭着跪下,求我打掉的?”
陆司晏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
即便如此,他还是想要上前扶住我。
远处,唐若依疯疯癫癫地跑了过来,一副恨不得冲上来咬死我的样子:
“司晏哥!不要信她!就是她送来了一碗药,我才我才……”
她扑到在他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我悲哀地望向眼前的两人,语调发颤:
“什么药?发生了什么?”
就在我上前的那一步,陆司晏却猛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第一次对我露出那样凶狠的神情,却依旧掩饰不住眼底的心痛:
“宋清歌,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我一想到我十年寿命,竟然换来你如今这副恶毒的模样,我就觉得不值!”
他用力将我甩开。
我站立不稳,一头磕到花坛边上。
瞬间血流如注。
隔着迷蒙的血雾,我看向满眼震惊和心疼的陆司晏。
——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伤我。
为了……
唐若依。
窝在他怀里的女人,在看见我这副狼狈模样时,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带着锋利的挑衅。
我强撑着想要起来,却最终还是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陆司晏想搀我,却最终狠了狠心,扭头把唐若依打横抱起,往她的住处走去:
“阿歌,这件事本就是你的错!”
“只怪我平日对你太骄纵,你好好反思一下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头晕眼花,剧烈的情绪波动,几乎喘不过气来。
想要站起身,却因眼前发黑,根本看不清东西,一遍又一遍地狼狈地跌倒在了泥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