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他声音沙哑，伸手想碰我的额头，却又缩了回去。
我别过脸，不想看他：“滚。”
“阿姐。”他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
“棠儿的孩子……没了。”
我心里猛地一沉，却没有半分愧疚。
是叶棠儿挑衅在先。
“相府那边，要朕给个说法。”
萧君慎的声音越来越低，“阿姐，你知道的，朕现在还不能和他们撕破脸……”
他话没说完，宫女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走进来，碗里的药汁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我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了什么。
萧君慎避开我的眼睛，点了点头：“阿姐，他们答应我，只要你此生没有子嗣，就留你一命……”
“反正，你的年纪本就难以有孕……”
我看着他痴痴笑起来。
我杀了他和叶棠儿的孩子，他便用我往后所有孩子的命来抵。
好，真好。
我没有说话，接过碗，仰头一饮而尽。
苦涩的药汁滑过喉咙，带着彻骨的寒意。
没过多久，小腹就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是有无数把刀在里面搅动。
我疼得蜷缩在床上，冷汗浸湿了被褥，鲜血顺着裙摆往下流。
上一次这么疼，我失去了和他的第一个孩子。
那时候正值兵变，我替他挡了一箭，刚好伤在小腹。
他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发誓说以后一定会保护好我，要和我子孙满堂。
可现在，他却亲手端来红花汤，要我永远失去做母亲的资格。
朦胧中，我听见有人在我耳边呜咽。
我不堪其扰，努力睁开眼。
萧君慎面容憔悴，双眼深深凹陷，守在我床榻边。
“阿姐……有了身孕，怎么不同我说？”
我愕然，难怪那痛这么熟悉，原来我又失去了一个孩子……
我抚过小腹，没了也好，我在这世间便再无牵挂了。
“说了又能如何？你会因为他忤逆相府？”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化为一句叹息。
“阿姐，有没有孩子，我对你的心都一样……”
他伸手想抱我，却被我推开。
“别碰我。我嫌脏。”
他僵在原地，眼底满是痛苦和愧疚。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
“阿姐，我会补偿你的。以后，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我闭上眼，不再理他。
两个孩子的命，他拿什么补偿？
接下来的日子，萧君慎每天都来陪我。
他不再提叶棠儿，也不再提朝堂上的事，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我床边，有时候给我读诗，有时候喂我点心，变着法子哄我开心。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身体渐渐好转。
宫人也忍不住劝我，“夫人，自打您出事，陛下同叶小姐生了好大的气，还禁了她的足，想来在陛下心中您才是最重要的！”
她不知道，我要的从来不是什么更重要，而是唯一。
本该在禁足中的人又来了。
叶棠儿脸上带着得意的笑：“萧宁楚，你还不知道吧？皇帝哥哥要封我做皇后了，后天就是封后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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