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东北：猎户的七个宝贝女儿全章节阅览_秦大河王桂芬新篇章阅读

橘红色的灶火，映着孩子们因为一碗热汤面而满足、甚至带上了一丝红晕的小脸。呼噜呼噜的吸溜声，碗筷碰撞的轻微声响，构成了这破旧土屋里许久未曾有过的、带着生机的声音。

秦大山站在灶台边，看着女儿们狼吞虎咽，连碗底最后一点汤水都舔得干干净净，心里那股酸涩与满足交织的情绪愈发浓烈。他的目光最后落在炕上的曹汝梅身上。

她已经吃完了那碗面，空碗放在枕边，人却侧躺着，面向墙壁，单薄的肩膀微微起伏，依旧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但秦大山能看到，她露在外面的、那截细瘦的脖颈，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样完全紧绷着。

他知道，坚冰的融化需要时间和温度，急不得。这顿月子餐，是投下去的第一块热石头。

“大丫。”秦大山看向已经放下碗，正小心帮着三丫（慧雅）擦嘴的婉如，“爸出去弄点柴火，顺便看看能不能找点吃的。你是在家照顾好娘和妹妹们，谁来敲门也别开，除了我或者你宋林叔，记住了吗？”

婉如抬起头，那双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显得过大的眼睛里，恐惧减少了些，多了几分懵懂的认真。她用力点了点头，小声应道：“嗯，记住了，爸。”

这一声“爸”，比刚才那一声稍微清晰了些，带着孩子气的郑重。

秦大山心里一暖，伸手想摸摸她的头，婉如却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他的手僵在半空，随即自然地收回，转身拿起靠在门后的柴刀和一卷粗麻绳。

柴刀是林区人家最常见的工具，厚背薄刃，木柄被磨得油亮，既能砍柴防身，关键时刻也能当武器。他将绳子斜挎在肩上，柴刀别在腰后，又紧了紧身上的破皮袄。

“我走了。”他对着炕的方向说了一声，也不管曹汝梅有没有回应，掀开厚重的棉门帘，再次扎进了外面凛冽的空气中。

这一次，他的目标明确——山脚下的那片杂木林，以及林子里那条尚未完全封冻的小河汊。

寒风依旧刺骨，但怀揣着让家人过上好日子的迫切愿望，秦大山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脚下的积雪很深，每走一步都没过脚踝，发出沉闷的“嘎吱”声。他沿着被屯里人踩出的、依稀可辨的小路，朝着后山走去。

路上，偶尔能看到其他上山砍柴或者下套子的屯邻。看到他，大多都是眼神闪烁，远远地点个头就匆匆避开，显然昨天他怒怼爹娘、暴打二弟、吓退长舌妇的事情已经传开，没人再敢轻易招惹这个突然变得凶狠起来的秦老大。

秦大山乐得清静，他现在没工夫跟这些人虚与委蛇。

走进杂木林，光线顿时暗了下来。高大的柞树、桦树枝丫光秃，指向灰蒙蒙的天空，只有些耐寒的松柏还残留着些许墨绿。林间的雪更深，更少人迹。

他没有立刻开始砍柴，而是凭借着前世几十年守林、与这片大山打交道的经验，敏锐地观察着四周。

雪地是最好的记录者。

他蹲下身，仔细辨认着雪上的痕迹。有野兔跳跃留下的脚印，有山鸡刨食的爪印，还有一些细小的、可能是松鼠或者黄皮子（黄鼠狼）留下的串珠状脚印。

“白露早，寒露迟，秋分砍柴正当时。”秦大山脑海里闪过一句老猎人关于砍柴时节的俚语，但他现在的心思，更多在“找肉”上。

他需要的，是能立刻端上餐桌，给梅子和孩子们补充油水的东西。

他朝着记忆中小河汊的方向走去。越靠近河边，空气越湿润，风中也带上了一丝水汽和……某种熟悉的气味。

他放轻脚步，如同经验丰富的猎手，借助树干和灌木丛隐藏身形，眼睛如同鹰隼般扫视着前方。

那条小河汊果然还没有完全封冻，中间有一股活水潺潺流淌，两岸结着白色的冰凌。而在靠近岸边、一片尚未完全被冰封的浅水区和水草丛中，他看到了他要找的目标——几只正在悠闲嬉水、觅食的野鸭！

那是几只绿头野鸭，雄性的头部和颈部呈金属翠绿色，在灰暗的冬日环境中十分醒目。它们似乎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察觉，时而将头扎进水里，时而梳理着羽毛。

秦大山心中一阵激动。野鸭肉虽然比不上家鸭肥腻，但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绝对是难得的美味！而且，野鸭活动的地方，往往能找到它们的窝，说不定还能摸到几个野鸭蛋！

但他没有猎枪，也没有弓箭。直接冲过去，这些受惊的野鸭立刻就会飞走，毛都捞不到一根。

怎么办？

靠套索！

这是老猎人，尤其是那些缺少枪械的猎人最常用，也最考验经验和技巧的手段。

秦大山没有犹豫，他悄然后退到一个野鸭视线不及的距离，解下腰间的柴刀。

砍柴？暂时不急。先搞肉！

他选择了一种韧性极好的老柳条，用柴刀砍下几根粗细均匀的枝条。他的手指因为寒冷有些僵硬，但动作却异常娴熟，仿佛刻在骨子里的记忆被唤醒。去皮，将柳条在火上烤软增加韧性（他随身带了火镰和松明），然后开始编织套索。

他做的套索不是简单的活扣，而是带有触发机关的地绷子（一种简易的套索装置）。将套索隐藏在野鸭可能经过的浅滩或水草丛中，另一端固定在岸边结实的小树或者石头上，一旦野鸭踩入套索，触发机关，绷紧的柳条会瞬间收紧，牢牢套住鸭腿。

这需要极其精准的判断：野鸭的习惯路线、套索的大小、隐藏的程度、触发机关的灵敏度……

秦大山全神贯注，忘记了寒冷，忘记了时间。他如同一个最精密的工匠，在雪地和冰水间忙碌着。一共布下了五个套索，分布在不同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他才直起腰，长长舒了口气。额头上竟然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能不能成，就看运气和这些野鸭的“配合”了。

他不再停留，转身走进旁边的林子，开始真正砍柴。柴刀挥舞，砍向那些枯死的或者影响生长的杂木枝条。咔嚓咔嚓的砍伐声在寂静的林间回荡。

他专挑耐烧的柞木、桦木砍，这些木头火力旺，炭火持久。很快，他就砍好了一大捆粗细均匀的柴火，用绳子牢牢捆好。

看看日头，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放下柴捆，再次悄无声息地摸回河边。

心脏，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

他伏在一簇枯黄的芦苇后，小心翼翼地探头望去。

第一处套索，空的。

第二处，也是空的。

第三处……

秦大山的心微微下沉。难道判断失误？或者野鸭今天改了性子？

就在他有些失望，准备去看第四处时，目光扫过第五处设在一簇茂密水草旁的套索——那里有动静！

只见一只肥硕的绿头公鸭正在那里拼命扑腾着翅膀，一只脚被柳条套索死死勒住，越是挣扎，套索收得越紧！它发出惊慌的“嘎嘎”叫声，搅得水花四溅。

成了！

秦大山心中狂喜，但他没有立刻冲出去。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其他野鸭或者危险，这才如同猎豹般猛地窜出，几步就冲到了那只野鸭面前。

野鸭看到有人靠近，挣扎得更加厉害，另一只脚和翅膀胡乱蹬抓。

秦大山经验老到，避开它的扑打，左手快如闪电，一把精准地捏住了野鸭的脖子，右手柴刀刀背朝着鸭头猛地一击！

“噗”一声闷响。

野鸭的挣扎瞬间停止，瘫软下来。

到手了！

秦大山提着这只沉甸甸、起码有三四斤重的野鸭，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今晚，孩子们和梅子，终于能见点荤腥了！

他利落地解下套索，将野鸭塞进刚才砍柴时顺便用柔软树皮编的一个简易袋子里，藏在柴捆中间。

他没有去动另外几个空着的套索，留着下次或许还有机会。收拾好现场，不留明显痕迹（避免被其他人发现他的狩猎点），他扛起沉重的柴捆，踏上了回家的路。

这一次，他的脚步格外轻快，仿佛肩上扛着的不是沉重的柴火，而是全家人的希望。

夕阳西下，将他的影子在雪地上拉得老长。当他扛着柴捆，提着那只藏在柴火里的野鸭回到自家栅栏院外时，正好看到隔壁邻居，一个姓赵的老婆子探出头来，鼻子使劲嗅了嗅，似乎想分辨秦大山家是否又传出了什么特别的香味——昨天那顿手擀面的香气，可是让左邻右舍议论了好久。

当她看到秦大山扛着那么大捆柴火，浑身冒着热气回来时，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撇撇嘴，缩回了脑袋。

秦大山懒得理会，径直推开栅栏门进了院子。

屋里，婉如正带着妹妹们坐在炕上，小声地说着话。曹汝梅依旧维持着面朝里的姿势，但炕头柜上，那碗红糖水似乎少了一些。

看到秦大山回来，还扛着那么大捆柴火，婉如和几个小点的女儿眼睛都亮了一下。有柴火，就意味着晚上能烧炕，屋里能更暖和。

“爸，你回来啦！”婉如小声叫道。

“嗯，回来了。”秦大山应着，将柴捆靠在院墙根，然后从柴捆中间掏出那个树皮袋子，走进了屋子。

他当着妻女的面，打开了袋子，露出了里面那只羽毛鲜艳、体型肥硕的绿头野鸭！

“呀！”年纪最小的四丫（灵韵）和五丫（诗涵）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惊呼，眼睛瞪得圆圆的，紧紧盯着那只野鸭，小嘴巴无意识地张开。

连一直没什么动静的曹汝梅，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肩膀微微动了一下。

婉如和静姝（二丫）大一些，知道这是肉！是能吃的肉！她们看着野鸭，又看向秦大山，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渴望。

“晚上，咱们炖鸭子吃。”秦大山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但他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喜悦和自豪。

他没有耽搁，拿着野鸭走到外屋地（厨房兼过道），开始处理。烧热水，烫毛，拔毛，开膛破肚……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老猎人才有的利落和精准。

孩子们都挤到门口，好奇又兴奋地看着。她们从未见过父亲如此熟练地处理野物。

当秦大山将清理干净的、白嫩嫩的野鸭剁成块，下锅翻炒，再加入土豆块和仅有的几样调料（盐、花椒）一起炖煮时，那股浓郁的、带着独特野味的肉香，再次霸道地充满了整个屋子，甚至比昨天的面条香气更加诱人，更加实在！

咕嘟咕嘟的炖煮声中，孩子们围着灶台，眼巴巴地等着，不时咽着口水。连炕上的曹汝梅，也悄悄地翻了个身，面朝外，看着外屋地那个忙碌的背影，以及锅里升腾起的、带着肉香的热气，眼神复杂难明。

这一次，她没有再背过身去。

当一大盆热气腾腾、汤汁浓稠的野鸭炖土豆端上炕桌时，孩子们发出了压抑不住的欢呼声。秦大山给每个孩子碗里都舀了满满一勺，尤其是带皮的鸭肉和软糯的土豆。

“吃吧，都多吃点。”他看着孩子们，笑着说道。

孩子们再也顾不上其他，立刻埋头苦干起来，吃得满嘴流油，小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满足。

秦大山又盛了一碗肉多汤浓的，端到曹汝梅面前。

“梅子，你也吃点，鸭子汤补人。”

曹汝梅看着递到面前的碗，里面是炖得烂熟的鸭肉和吸饱了汤汁的土豆。她沉默了一下，伸手接了过去，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自重生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吃他做的东西。

秦大山看着她安静吃东西的样子，心里那块一直悬着的大石头，终于缓缓落地。他知道，距离赢得她的心，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至少，她不再用完全的冷漠和背对着他来回应他了。

他也给自己盛了一碗，坐在炕沿上，陪着妻女一起，吃着这顿来之不易的、带着野味馨香的晚饭。

屋外，寒风依旧呼啸。

屋内，暖意融融，肉香弥漫。

秦大山知道，这只是利用最简陋工具的一次小试牛刀。山里还有更多的宝贝，等着他去获取。他要靠着这双手，这把柴刀，还有即将到来的猎枪，给这个家，撑起一片真正的、不再受冻挨饿的天空。

柴刀已向野，初战告捷。

接下来的路，他会一步步，稳稳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