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月光落在衬衫的太阳刺绣上,那点歪歪扭扭的暖黄,在夜色里显得格外孤单。
黄玉茹坐在路远对面,手里的账目报表几乎要被捏出褶皱,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纸张边缘已微微卷起,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仿佛在应和着她内心的焦灼。路远的办公室比她想象中简单,却处处透着克制的秩序感——
浅灰白色的墙面如薄雾般冷静,几排深胡桃木色的法律书籍整齐排列,书脊上的烫金文字在午后斜照的光线下偶尔闪出一道微芒。一盆琴叶榕静立在角落,宽大的叶片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叶面沾着细小的水珠,像是刚被精心打理过。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薄荷香薰,清冽中带着一丝凉意,和王乐辰办公室的味道一模一样,那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像一根细线,悄悄勾起黄玉茹心底的涟漪。
窗外,秋日的阳光正斜斜地穿过玻璃,在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如同被撕碎的金箔,随着树影晃动而缓缓游移。远处城市的声音被厚玻璃过滤成模糊的嗡鸣,只余下空调低沉的送风声,和墙上挂钟秒针“滴答、滴答”的节奏,仿佛时间也在屏息等待一个答案。
“先看看证据链。你说休假期间的审批签名是伪造的?”路远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得像冰面裂开的第一道纹路。她推过来一杯温水,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缓缓滑落,在木质桌面上晕开一圈浅色的湿痕。黄玉茹接过杯子,指尖触到那微温的瓷面,仿佛也接住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
“对!我有航班记录和酒店监控!”黄玉茹急忙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相册里是她在三亚海滩的照片——碧海蓝天,椰林树影,她穿着明黄色的连衣裙,笑容灿烂,背景里的椰子树歪歪扭扭,像被风吻过的少女。可此刻,那片阳光明媚的蓝,却照不进她此刻阴霾密布的心境。
路远一边翻看资料一边记录,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很轻,像春蚕啃食桑叶,却透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她的睫毛很长,垂下来时像把小扇子,遮住眼底的情绪。阳光恰好落在她的侧脸,勾勒出一道柔和的金边,鼻梁挺直,下颌线却带着不容妥协的利落。黄玉茹突然想起王乐辰的日记:“路远的眼睛会发光,尤其是在图书馆的阳光下。”——那时的光,是少年心事里最温柔的注脚。
“这里有个漏洞。”路远突然开口,指尖点在报表上的一行数字上,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没有一丝多余装饰。那行数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像潜伏在暗处的毒蛇。“这笔资金的转入账户,户主是赵坤的远房侄子,而这个侄子去年因为赌博欠了高利贷。”她抬眼时,目光锐利得像手术刀,直直剖开谎言的表皮,“赵坤挪用公款,很可能是为了填赌债的窟窿。”
黄玉茹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被点燃的星火,倒映着电脑屏幕的蓝光:“那……我们可以查他侄子的银行流水?”
“不止。”路远打开电脑,指尖在键盘上敲击如雨点落于窗棂,清脆而迅疾。屏幕上跳出监控截图,时间戳清晰可见——赵坤在所谓“加班”的夜晚,身影却从未出现在办公区的任何一段录像中。“你休假期间,他有三次加班记录,但监控显示他根本没进办公室——他在伪造签名时,忘了补全考勤漏洞。”她说话时,唇角微扬,不是笑,而是一种近乎冷峻的笃定,像冬日里穿透云层的第一缕日光。
黄玉茹看着她专注的侧脸,下颌微收,眉心轻蹙,耳后一缕碎发被空调风吹起,轻轻贴在颈侧。她突然觉得有点嫉妒。路远身上有种很稳的气场,不是刻意装出来的强势,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笃定——就像王乐辰说的,“路远从来不会慌”。那种从容,像深潭,表面平静,底下却藏着足以掀翻风暴的力量。
“路律师,你和乐辰哥……”黄玉茹忍不住开口,指尖无意识地卷着报表的边角,纸张发出细微的“咔咔”声,像在试探某种禁忌。“当初为什么没在一起?”
路远敲击键盘的手顿了顿,指尖悬停在空格键上,仿佛时间也被按下暂停。办公室里一时只剩下空调的低鸣。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手将一缕滑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轻缓,却带着某种决断的意味。“因为我们不合适。”
声音平静,像一片落叶坠入深湖,没有涟漪,却沉得彻底。
“不合适?什么不合适啊?”黄玉茹刻意扬起下巴,语气里带着炫耀,像是要为王乐辰争回一点尊严,“他现在可厉害了,环保科技的总经理,上个月刚签了个五千万的项目。多少女客户想请他吃饭呢。”她说这话时,眼睛紧紧盯着路远,想从那张冷静的脸上捕捉一丝波动。
路远没接话,只是站起身,走到打印机前。机器嗡鸣响起,白纸一张张吐出,像雪片般堆叠。她取过文件,轻轻吹了吹纸面,仿佛怕墨迹未干。那动作优雅而疏离,像在处理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旧事。她将纸张递过来,指尖与黄玉茹相触的瞬间,微凉,却坚定。

“这是需要补充的证据清单,明天上午之前交给我。”她的声音恢复了专业性的冷静,“赵坤的律师很强,我们不能留任何破绽。”
走出律所时,暮色已悄然降临。天空是渐变的灰蓝,高层建筑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城市初亮的灯火,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黄玉茹站在街边,风卷起她的衣角,带着秋夜的凉意。她给王乐辰发了条信息:“路律师好像对你没意思,她全程都在谈工作。”指尖在屏幕上停留片刻,又补了一句:“她说你们不合适。”
其实她没说的是,路远在看公司监控截图时,目光曾落在王乐辰偶尔路过的身影上,停留了整整三秒——那三秒,像被按了慢放键,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极淡的柔软,像冰层下悄然流动的暖泉,转瞬即逝,却真实存在。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假钻戒,金属边框硌着指尖,凉而坚硬。戒指在暮色中泛着微弱的光,像一场注定不会成真的梦。她突然觉得这出“假情侣”的戏码,自己演得比谁都认真,认真到连心跳都开始混淆真假。
风又起,卷起一片枯叶,在空中打了个旋,轻轻落在她脚边。黄玉茹望着律所那扇亮着灯的窗,低声说:“可你们明明……都还在看着彼此啊。”
黄玉茹站在律所外的街角,手机屏幕的光映亮她微颤的睫毛。王乐辰的回复来得很快:“你不要打扰她,做你该做的事。”字里行间带着一丝愤怒,却又像在刻意掩饰什么。她攥紧手机,指尖发凉——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这出“假情侣”的戏,演得太过投入,竟险些忘了初衷:她来,不只是为了公司的事,更是想试探路远对王乐辰是否还有留恋。
可现在,她开始怀疑,真正陷入这场戏的,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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