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语气轻松，可每一个字都像刀子，扎在我们两人的心上。
慕清霜的脸色惨白如纸。
上一世临死前的绝望和屈辱，再次将她吞没。
她死死地咬着嘴唇，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我爹娘已经完全听傻了，呆呆地看着我们，仿佛在听天书。
“云歌，清霜，你们……你们在说什么？”
我没有理会他们，只是走到慕清霜面前，蹲下身，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妹妹，上一世，我们都蠢得可怜。”
“这一世，还要再蠢一次吗？”
慕清霜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半晌，她忽然抓住我的手，力气大得惊人。
“不。”
她只说了一个字，声音嘶哑，却坚定如铁。
“姐姐，这一次，我们联手，送他上西天。”
我爹娘花了整整一夜，才勉强接受了我们姐妹俩双双重生的事实。
震惊过后，是滔天的愤怒和后怕。
我娘抱着我们哭得撕心裂肺，我爹则一拳砸在了桌子上，眼眶通红。
“萧晏之！这个畜生！”
“我慕家待他不薄，他竟敢如此算计我的女儿！”
冷静下来后，我爹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眉头紧锁。
“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明日萧晏之若真来请旨赐婚，以他如今在陛下心中的分量，这门亲事就再无转圜的余地。”
我娘也忧心忡忡：“那可怎么办？难道真要让云歌或者清霜嫁过去？”
“嫁，为什么不嫁？”
我和慕清霜异口同声地开口。
我们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决绝。
我爹愣住了：“你们疯了？还要往火坑里跳？”
我冷笑一声：“爹，你以为我们现在拒绝，萧晏之就会放过慕家吗？”
“上一世，他为了往上爬，都能毫不犹豫地献祭我们全家。”
“这一世，我们拂了他的面子，他只会更早地对我们下手。”
慕清霜也接口道：“没错，躲是躲不掉的。”
“既然躲不掉，那不如就将计就计。”
“他不是想娶我们慕家的女儿吗？那就让他娶！”
“只是这新娘，得由我们来定。这往后的戏，也得由我们来唱。”
我爹看着我们，眼神里充满了担忧：“你们想做什么？”
我走到他面前，压低了声音。
“爹，您忘了，萧晏之最在乎的是什么吗？”
他最在乎的，不是我，也不是慕清霜。
而是他那完美无瑕的君子名声，是他苦心经营的清流人设。
上一世，他一边在我们姐妹间周旋，享受着齐人之福，一边又在朝堂上大谈修身齐家，痛斥世家子弟的淫乱奢靡。
当真是虚伪到了极点。
而我们这一世要做的，就是亲手撕下他这张伪善的面具，让他最引以为傲的东西，变成最致命的武器。
“清霜，”我看向妹妹，“这出戏，需要两个人唱。”
“我嫁过去，做那个被他捧在手心的贤妻。”
“而你，要做那把插在他心口的刀。”
慕清霜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她笑了，那笑容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凄厉美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