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宫里还有件喜事……”
他顿了顿,看着我的眼睛:
“六公主看上了我,圣上有意赐婚。”
我心中早有预料,面上却做出惊讶的样子:
“赐婚?可夫君已有妻室……”
“圣上的意思是,让你做平妻。”赵文谦说得很快,
“清宁,这是圣旨,我们都要听从。”
平妻。多好听的名字。
说白了,就是让我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子,跟一个公主平起平坐。这是抬举我,还是羞辱我?
“夫君的意思是,要娶六公主了?”
“不是我要娶,是圣上要赐婚。”他强调道,
“清宁,你要理解我,这是为了咱们家的前程。”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可笑。
当初我嫁给他时,他还只是个穷酸书生,连进京赶考的盘缠都是我父亲给的。
如今他飞黄腾达了,便开始嫌弃我这个糟糠之妻,想要攀附皇家。
当年他跪在我家门外,求我父亲给他一个机会时,可还记得说过什么?
他说,若能娶到沈家小姐,此生绝不负她。如今不过十年光景,这誓言就成了笑话。
“我明白了。”我点点头,
“既然是圣旨,我自当遵从。”
“只是有一件事,我想问夫君。”
“你说。”
“柳如烟是谁?”
赵文谦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快意。
这些年,我一直在他面前装糊涂,装不知道。如今终于可以撕破脸了。
“夫君不必紧张,我都知道了。”
我从袖中取出父亲的信,“这是我父亲派人查的,夫君要不要看看?”
赵文谦的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红,半晌才说:“清宁,你听我解释……”
“不必解释了。”我打断他,
“我只问夫君一句,这些年,你从我嫁妆中拿走了多少银子?”
“我……我只是暂时借用,等有了钱一定还你……”
“还有军饷,夫君挪用了多少?”
赵文谦彻底说不出话了。
他知道,若是这件事闹开,他不仅要丢官,还要坐牢。
贪墨军饷,在军中是死罪。
“清宁,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忽然跪了下来,“你放过我这一次,我以后一定改,一定对你好……”
我看着他跪在地上的样子,心中毫无波澜。
十年前,他也曾这样跪在我父亲面前,求娶我。
那时我在屏风后偷看,看到他跪得笔直,眼神坚定,以为他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如今他又跪在我面前,却是为了另一个女人求情。
“夫君起来吧,我不是要你的命。”
“那你想怎样?”
“写一份和离书,咱们好聚好散。”
赵文谦一愣:“和离?你疯了?若是和离,我如何向圣上交代?”
“这个夫君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
我从怀中取出早已拟好的和离书:“夫君只需签字画押,其余的事我来处理。”
赵文谦接过和离书,看了半天,终于咬牙签了字。
他大概是想着,只要我不揭发他贪墨军饷的事,和离便和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