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总的白月光回国了，代价是他怀孕的妻子会瞒着所有人离开。
离开的第一个月。
男人并不在意，整日哄着他的白月光。
离开的第二个月。
男人的朋友开始抢着下注，赌他的妻子什么时候会主动求饶。
离开的第三个月。
男人终于慌了，派人翻遍了整个欧洲。
却依旧找不到关于妻子的半分消息。
从那以后，阮恩静这个名字成了京市众所周知的禁忌。
但没人知道的是，每个深夜，他都想她想得发疯。
-
陆家有个传统，每年年底都会举办一次不许外人参加的家庭聚会。
今年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我丈夫的白月光，江芷薇。
两人进门的时候，家宴已经开始。
陆亦乘半搂着江芷薇，径直走到了我面前。
我愣愣地看着一脸喜悦的陆亦乘，眼眶突然觉得好酸。
他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
结婚三年，我还是没能走进他的心里。
“起来，这不是你的位置。”
陆亦乘说的认真，一点也不在意我的脸面。
这当然不是我的位置，这是陆太太的位置。
我是陆亦乘名正言顺的妻子没错，但我不是他心中的陆太太。
如今正主回国了，我自然是要把这个位置让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我，像一把把刮骨的刀。
可我没有说不的勇气。
逆来顺受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
正要起身，陆亦乘先一步从口袋里熟练地掏出银行卡，扔到我的面前。
“够了吗？”
桌上的私语声骤然响起，似乎都在嘲笑着我的装模做样。
和陆亦乘结婚三年，这不是他第一次用钱买下我的尊严。
作为京市数一数二的商人，他真的很会做买卖。
见我不说话，陆亦乘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结婚三年了，你不会现在要涨价吧？”
一句话，将我的尊严扔在地上，反复践踏。
垂下眼，我正想说话，江芷薇就先一步开口：
“阿乘，毕竟是家宴，别闹那么难看。”
说着，她就解下手上的兰花手链，放到我手里，善解人意的说道：
“这条手链是阿乘送我的生日礼物，虽然是二手的，不过，你应该会喜欢。”
扯了扯嘴角，我正想拒绝，江芷薇又抓住了我的手。
指着我无名指上的婚戒，笑得开心：
“阮小姐，你看，这枚戒指也是当初阿乘送我的呢。”
“我嫌它不好看，就让阿乘替我扔掉，没想到阮小姐喜欢，也算废物利用了。”
餐桌瞬间安静了下来。
不用抬头我就能感受到周围的眼光。
那是八卦、看戏和同情。
我不要这样的同情。
垂下的手深深掐进掌心，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摘下戒指，放到桌上。
转身的那一刻，陆亦乘叫住我：
“等等。”
“别忘了把卡带走。”
这一刻，我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好。”
陆亦乘，我忘了告诉你。
我怀孕了。
而这个孩子，不会跟你有任何关系。
回到家，我将今天上午才拿到的孕检单藏进了衣柜最深处。
原本我想给陆亦乘一个惊喜。
但他和我想的一样，也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真好啊。
在我们婚姻走到结尾的时刻，我们终于拥有了一次心有灵犀。
刚关上衣柜，楼下就传来开门的声音。
江芷薇挽着陆亦乘的手，亦步亦趋地走进来，比我更像是女主人。
见到我，陆亦乘挑了挑眉，随口说道：
“芷薇回国没有地方住，这几天她就住我们家了。”
“好。”
我点了点头，没有质问他名下的那么多的房产，怎么会找不到一个地方安置江芷薇。
问了，我反而更像个笑话。
想到这，我轻轻开口：
“需不需要我搬出去？省得麻烦。”
陆亦乘皱眉，像是对我的反应不满意，眼里染上一抹不愠：
“不用了，你把主卧让出来就行。”
“好。”
没有犹豫，我干净利落地转身回房间收拾东西，搬到客房。
擦肩而过的时候，江芷薇刻意提高了声音：
“阿乘，我有洁癖，等下记得让阿姨消消毒，我怕脏。”
脚步顿住，我下意识看向陆亦乘。
我不信他听不出江芷薇话里的意思。
陆亦乘当然听懂了，但他毫不在意：
“今天太晚了，那我先送你去酒店住吧，明天消毒了你再回来。”
江芷薇娇笑着扑入了男人的怀抱，眼神不经意般的扫过我，带着胜利者的微笑：
“好，但是你要陪我，不然我害怕。”
陆亦乘没有犹豫，带着她下楼离开。
只留下我，抱着一堆匆匆收拾的行李，像极了小丑。
低下头，无名指上婚戒留下的痕迹还在。
提醒我三年来的自欺欺人。
咨询完离婚协议已经是半夜十一点，窗外下起了大雨。
江芷薇的朋友圈刚刚更新。
一张在酒店大床的合影。
她躺在陆亦乘的怀里，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满是甜蜜。
配文：【我们相依，脉搏与心跳距离为零。】
那样的拥抱，曾经我也有过，
就在半年前，我母亲的葬礼结束后。
三年前，我为了母亲的医药费，嫁给了不爱我的陆亦乘。
为此，我出卖了所有的尊严。
可再多的钱，也买不回健康。
葬礼结束的那晚，京市下起了大雨。
我躲在黑暗的房间里，抱着母亲的衣服默默哭泣。
陆亦乘走进来，强硬地将我抱到床上，搂着我躺了一整晚。
在母亲离开我的时候。
在我孤零零留在这个世上的时候。
是陆亦乘，给了我一个拥抱。
我真的差点就以为，我又有家了。
真的，差一点点。
就差那么，一点点。
忍住想要落泪的冲动，我在那条朋友圈下面点了个赞。
接着我把手机放到桌上，闭上眼睡觉。
十分钟后，手机屏幕亮起，弹出一条置顶消息：
【还没睡？】
听到声音，我坐起身。
陆亦乘的消息还在继续。
【芷薇的朋友圈我看到了，你别多想，我只陪了她一会。】
接着又是一道转账。
暗示我有台阶就下。
自从母亲去世后，我就再也没主动收过他的钱。
每次都要他提醒好几次，才会不情不愿地收下。
可这次，我很坦然。
【多谢陆总。】
消息发出去后，立刻就是一个电话。
男人的声音有些惊讶：
“怎么这次收的这么快？”
没等我说话，江芷薇就抢过了手机，笑着问我：
“阮小姐，你要是没睡的话能煮碗汤圆送到我们的酒店吗？”
“阿乘说你很会煮汤圆，你应该不介意让我尝尝吧？”
我正要拒绝，陆亦乘又往我手机上转了一笔钱，备注：辛苦费。
以往，这是保姆才会收到的奖励。
现在，也轮到我这个陆太太了吗？
讽刺地笑了笑，我挂断电话，收下了钱。
马上就要离婚了，能赚一点是一点。
等我冒着大雨将汤圆送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
套房的门没关，像是在专门等我。
踩上柔软的毛毯，我听见江芷薇的声音：
“阿乘，我之前听人说，阮小姐母亲去世的时候，你抱了她，是真的吗？”
“你爱上她了？”
我顿在原地，下意识摒住了呼吸。
明明已经决定好了要离开，可心脏却还是不受控制地狂跳。
我又想起了那个雨夜，那个我爱上陆亦乘的雨夜。
陆亦乘，你会不会，也记得？
房间里，陆亦乘看着窗外的大雨，有些出神。
半年前，也是那样的雨夜......
江芷薇推了推他，有些不满：
“阿乘，你还没回答我呢？”
男人回过神，清朗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说不出来的复杂：
“没有......我只是......可怜她。”
“就像可怜路边的小猫小狗，没有什么区别。”
“砰！”
汤圆掉在地上，惊醒了房间里的人。
陆亦乘走出来，第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你......什么时候到的？”
我没理他，自顾自地收拾地上的狼藉。
陆亦乘皱眉，蹲下身想帮我一起收拾，却被我下意识避开。
男人的手顿在半空，接着又若无其事地收回，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江芷薇看到了这一幕，眼底闪过嫉恨。
接着她拿起沙发上的手提包，从里面掏出一张纸币。
“阮小姐，辛苦了，这是跑腿费。”
红艳艳的纸币散落在半空，一下又一下打在我的自尊上。
以前，母亲生病，我为了医药费甘愿被人瞧不起。
如今，母亲去世了，我还是被人瞧不起。
想到这，我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多谢了。”
收下钱，我准备离开，陆亦乘却拉住我，面色不悦：
“阮恩静，你就一点都不生气？”
我瞳孔轻颤，很想问他：我该生什么气？
或者说，我有资格生气吗？
我不过是他陆亦乘心情好，从路边捡回来的小猫小狗。
心情好了可怜我哄一哄。
心情不好了，就顺脚踢到一边。
“很晚了，我先回去了。”
但我的识趣并没有换来他的好脸色，陆亦乘挡住房门，眼色复杂：
“你从前好像不是这样的。”
“你从前，也不会就这么干看着别人欺负我啊。”
两年前，陆亦乘的堂弟当众嘲笑我粗鄙，遮不住身上的穷酸晦气。
陆亦乘知道后，直接将他踢出了公司，再也不许他出现在我的面前。
一年前，合作商的晚宴，我被人陷害掉进了水池。
陆亦乘当场就把推我的人按进了游泳池，待了整整一夜。
除了不爱我，他真的对我很好。
陆亦乘似乎也想起了从前，垂下的手不自然收紧。
“我......”
而我已经结束了回忆，礼貌地朝两人笑了笑，抬脚离开。
临出门的时候，陆亦乘突然开口：
“阮恩静，我知道你去医院了。”
平静的话宛若一道惊雷，将我震在了原地。
“你......知道了？”
陆亦乘嗯了一声，欲言又止：
“那天你去医院看，有人看见了。”
“你......没事吧？”
我愣了一下，没懂他的意思。
陆亦乘接着说道：
“之前治疗你母亲的医生还在国内，要是有需要，我可以联系他。”
原来，他只是以为我生病了。
而不是知道......我怀孕了。
睫毛颤了颤，对于他这次突如其来的关心，我的心里却格外平静。
又是可怜吗？
这次，我的角色应该是家养的小狗吧？
生了病，主人当然要关心。
自嘲地笑了笑，我看向脸上笑容几乎要挂不住的江芷薇，解释道：
“刚好路过，就顺便去做个检查。”
说完我就立刻离开，生怕男人继续追问。
翌日一早，我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正好撞上来打扫卫生的阿姨。
见我要离开，她的脸上没有震惊，像是早就预料到。
似乎所有人都默认了陆亦乘不喜欢我，我只是个江芷薇的临时替代品。
走到院子的时候，二楼阳台突然来传来一连串的动静。
有人正不停地往下扔东西。
回头一看，正好是我住了三年的主卧。
床单、水杯、枕头......
所有我没能带走的东西，都在此刻被人毫不留情地从阳台扔下。
欢送我的离开。
下一样，是我和陆亦乘的婚纱照。
照片里，我小心翼翼地站在陆亦乘身边，脸上带着天真的笑。
和现在的我，完全不一样。
相框掉在地上，玻璃四溅。
深吸一口气，我抬脚踩上碎裂的相框，大步离开。
昨晚的大雨已经停了，我也该正式走出来了。
陆亦乘和江芷薇下午才到家。
看着已经打扫一新的别墅，江芷薇满意地连连点头。
陆亦乘则有些烦躁，一个上午，他都没能打通我的电话。
想好的解释也没能说出口。
让他心烦意乱。
正想再打，阿姨从二楼下来，殷勤地朝江芷薇说道：
“江小姐，按您的要求全都打扫干净了。”
“尤其是主卧，那个人的东西我能扔的都扔了，里里外外都消了毒。”
“不过衣柜里有个文件包，我没敢打开。”
一边说，她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文件夹。
陆亦乘放下手机，接过阿姨手里的文件包打开。
里面掉出来一本备忘录。
密密麻麻写满了备孕的注意事项。
陆亦乘怔了一下，接着不受控制地想起了那个雨夜。
我躺在他的怀里，一边哭一边说着自己以后没有家人了。
看着我哭红的眼睛，不知怎的，他鬼使神差地吻上了我的额头，说：
“我们要个孩子吧。”
“这样，你就有家了。”
我真的信了他的话，主动咨询医生，一点一点了解备孕知识。
也一点一点打开心房，靠近他。
想到这，陆亦乘嘴角微勾，心底突然冒出些隐秘的欢喜。
可下一秒，他就翻到了备忘录的最后一页。
那里，贴着一张折叠好的孕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