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的夜，是死寂的，也是喧嚣的。
死寂的是人心，喧嚣的是那些在黑暗中滋生的魑魅魍魉。
距离“飞天大盗”司空摘星撞墙自尽，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
这三天里，天牢丁字号监区恢复了往日的压抑与平静。清洗令带来的血腥味在石灰和陈醋的冲刷下逐渐淡去，但那种萦绕在每个人心头的恐惧却并未消散。狱卒们走路都踮着脚，生怕惊动了那些不知是否存在的冤魂。
然而，对于顾长青来说，这三天却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最充实、最亢奋的三天。
丑时三刻（凌晨两点）。
这是人一天中睡得最沉的时候，也是天牢守备相对最松懈的时刻。
丁字号监区最深处，那个平时无人问津、连老鼠都不愿光顾的停尸房内，此刻却有一道人影正在进行着极其诡异的运动。
停尸房的门窗紧闭，厚重的石墙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探。
只有角落里一盏如豆的油灯，发出昏黄的光晕，将那道人影拉得忽长忽短，宛如鬼魅。
那正是顾长青。
此时的他，已经脱去了那身宽大臃肿的狱卒皂服，只穿着一身紧贴皮肤的黑色短打——这是他用几件破旧囚服改造成的练功服。
如果让外面的狱卒看到现在的顾长青，绝对会惊掉下巴。
那个平日里走两步就要喘三口、面色蜡黄、仿佛随时都会断气的病秧子，此刻身上的肌肉线条竟然清晰可见！
虽然依旧不够魁梧，但每一块肌肉都紧致结实，如同绞紧的钢丝，充满了爆发性的张力。尤其是他的双腿，修长有力，皮肤下隐隐有青筋暴起，透着一股猎豹般的矫健。
“呼……吸……”
顾长青调整着呼吸，胸膛极其规律地起伏。
他的姿势非常怪异。
整个人像是一只壁虎，四肢张开，仅仅依靠手指和脚趾的力量，吸附在停尸房那湿滑冰冷的墙壁上。
这是《踏雪无痕》入门篇中的基础桩功——【壁虎游墙】。
“第七百三十六次……”
顾长青心中默念着数字，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滴在地上摔成八瓣。
这种桩功极其消耗体力，对指力、腰腹核心力量的要求简直变态。普通人若是练这个，坚持不了一盏茶的功夫就会肌肉痉挛，甚至拉伤筋骨。
但顾长青不同。
他的体内，那个霸道的【长生道果】正在疯狂运转。
随着他的体力剧烈消耗，空气中那些浓郁的尸气、煞气，被他源源不断地吸入体内，经过道果转化，瞬间变成了最精纯的生命能量，反哺回他的肌肉和经脉。
肌肉撕裂？ 瞬间修复！
体力透支？ 一秒回满！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玩游戏开了“无限蓝条”和“无限血条”的外挂。别人修炼轻功是“练十分钟，歇半天”，而他是“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再来！”
顾长青双目炯炯有神，没有丝毫疲惫。
他猛地发力，身体在墙壁上横向窜出，脚尖在墙面轻轻一点，整个人如同毫无重量的羽毛，在此刻违反了物理规则，竟然在垂直的墙面上平跑了三步！
一步，两步，三步！
就在迈出第四步的时候，那种诡异的平衡感被打破，重力重新捕获了他。
啪嗒。
顾长青从墙上掉了下来，但他落地无声，脚掌在接触地面的瞬间，膝盖微弯，脊椎如龙蛇起伏，将下坠的力道完美卸去。
与此同时，眼前那个湛蓝色的面板猛地弹出一行提示：
【练习踏雪无痕桩功，熟练度 +1】
【当前进度：踏雪无痕（入门 99/100）】
“九十九了！”
顾长青看着那个数字，眼中爆发出狼一样的光芒。
“只差最后一点，就能突破入门，达到小成！”
在这个武道昌盛的世界，一门绝学想要练到“小成”，对于普通武者来说，至少需要三五年的寒暑之功。哪怕是像司空摘星那样的天才，当年将这门轻功练到入门，也花了整整三个月。
而顾长青，只用了三天！
这就是“肝帝”的恐怖。
他不睡觉，不休息，不娱乐。白天在岗位上摸鱼（其实在脑海中推演），晚上在停尸房实操。三天时间，他硬生生练了别人三年的量！
“最后一哆嗦，给我破！”
顾长青低喝一声，再次跃起。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墙壁，而是看向了停尸房中央那几具堆叠在一起的棺材。
这些棺材高低错落，表面布满灰尘，稍有震动就会留下痕迹。
真正的踏雪无痕，讲究的是“身如鸿毛，力不透底”。
嗖！
顾长青动了。
他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猛烈发力，而是深吸一口气，让那口气在丹田内旋转，随后如丝线般提至胸口。
提气轻身！
他的身体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重量。脚尖在地面轻轻一点，整个人如同一缕青烟，飘向了最高的那个棺材。
当他的脚尖触碰到棺材盖的那一瞬间，他并没有踩实，而是利用那股提起来的“气”，在接触点形成了一个微小的气垫。
蜻蜓点水！
哒。
一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声响。
顾长青的身影已经在棺材上一掠而过，稳稳地落在了停尸房的横梁上。
他低头看去。
那满是灰尘的棺材盖上，除了被风吹动的痕迹，竟然没有留下半个脚印！
踏雪无痕，名副其实！
轰！
脑海中传来一声轰鸣。
一股奇异的暖流从双腿涌起，瞬间贯通了足底涌泉穴、膝关阳陵泉、腰间命门穴等十二处关键穴窍。
这些穴窍之间，仿佛搭建起了一座无形的桥梁，让真气的流转速度提升了数倍。
面板上的文字瞬间破碎，重组，绽放出金色的光芒：
【叮！】
【恭喜宿主，勤能补拙，天道酬勤！】
【技能：踏雪无痕（入门）→ 晋升为（小成）！】
【当前进度：踏雪无痕（小成 1/1000）】
【获得特效：身轻如燕（被动：你的体重在移动时减轻50%，跳跃高度增加100%）】 【获得特效：残影（主动：爆发时可瞬间提升速度，留下一道视觉残影，迷惑敌人）】
“成了！”
顾长青蹲在横梁上，感受着身体发生的奇妙变化。
那种感觉很难形容。
以前他觉得自己是个被重力束缚的肉体凡胎，每走一步都要克服大地的引力。而现在，他感觉自己像是变成了一只鸟，或者一阵风。只要他想，似乎随时都能御风而行。
“小成境界，身轻如燕……”
顾长青看着面板上的描述，嘴角难以抑制地上扬。
“如果司空摘星知道我只用了三天就达到了他五年的境界，估计棺材板都压不住了吧？”
“哦不对，他连棺材都没有，直接被扔进乱葬岗了。”
顾长青自嘲地笑了笑，从横梁上轻轻跳下。
这一次，他在空中没有任何借力，就像一片落叶，轻飘飘地落在地上，连一丝尘土都没有扬起。
“这就是实力的底气啊。”
顾长青握了握拳，虽然他的攻击力并没有显著提升，但在保命能力上，他已经超越了绝大多数江湖二流高手。
现在就算是面对那个赵剥皮，虽然打不过，但若是一心想跑，赵剥皮连他的衣角都摸不到！
“不过……”
顾长青看了看窗外。
天快亮了。
“不能飘，绝对不能飘。”
“我现在只是轻功小成，又不是天下无敌。外面那个锦衣卫镇抚使沈炼，一剑就能封锁方圆十丈，我跑得再快也快不过剑气。”
“还得继续苟，继续肝。”
顾长青迅速收敛心神，脱下那身早已被汗水浸透的练功服，换回了那身散发着馊味的狱卒皂服。
他又在脸上抹了一把锅底灰，把头发抓乱，对着水面练习了一下那副“半死不活”的表情。
几息之后。
那个身轻如燕的武林高手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又变成了那个佝偻着背、眼神浑浊、走两步就要咳嗽一声的“痨病鬼”顾长青。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顾长青推开停尸房的门，像一只畏光的蟑螂，悄无声息地溜回了自己的值班房。
辰时（早晨八点）。
天牢的食堂，其实就是几口架在甬道里的大锅，里面煮着难辨颜色的菜糊糊。
狱卒们三三两两地蹲在墙角，端着破碗，吸溜吸溜地喝着早饭。
气氛有些沉闷。
前几天的暴乱让大家心有余悸，再加上死了不少人，现在人手紧缺，每个人的工作量都翻倍了，怨气自然重。
顾长青蹲在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捧着半个黑面馒头，慢吞吞地啃着。
他吃得很慢，仿佛每一口都要用尽全身力气去咀嚼。
“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旁边，一个年轻的狱卒叹了口气，他是新来的，顶替死去的王半仙的位置。
“知足吧。”
接话的是那个瘦猴一样的侯三，他翘着二郎腿，剔着牙，“能活着就不错了。你看那边那个……”
侯三努了努嘴，指向角落里的顾长青，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周围人都听见：
“那个顾病鬼，前几天赵头儿都说他活不过当晚，结果呢？人家硬是挺过来了。虽然现在看着跟个活死人差不多，但好歹有口气在。”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顾长青，眼神中充满了同情、嫌弃，还有一丝看热闹的戏谑。
顾长青仿佛没听见一样，依旧低着头啃馒头，只是肩膀微微瑟缩了一下，似乎对周围的目光感到畏惧。
“嘿，侯三，你也别积点口德。”
另一个老狱卒说道，“小顾也不容易，接了那清理‘死寂区’的活儿，那可是要命的差事。听说那地方阴气重得邪门，晚上都能听见哭声。”
“切，什么邪门？”
侯三不屑地嗤笑一声，“那是他命贱！命硬！你看他那样，估计是阎王爷都嫌弃他身上没肉。”
就在侯三说得兴起，准备再嘲讽几句的时候。
突然！
吱吱吱——！
一阵尖锐刺耳的叫声打破了食堂的平静。
只见一只足有猫那么大的黑老鼠，不知从哪个下水道里钻了出来，嘴里叼着一大块从厨房偷来的腊肉，正疯狂地顺着墙根逃窜。
这天牢里的老鼠，常年吃死人肉，喝污血水，一个个长得肥硕无比，而且极其凶悍，根本不怕人。
“操！那是老子刚切好的腊肉！”
胖大厨拿着菜刀从厨房冲出来，气急败坏地吼道，“拦住它！别让这畜生跑了！”
那只大老鼠慌不择路，竟然直直地朝着狱卒聚集的这边冲了过来。
它的速度极快，化作一道黑色的残影，在人群的脚下乱窜。
“我去！”
“踩死它！”
狱卒们顿时一阵鸡飞狗跳。有人抬脚去踩，有人拿碗去砸。
但这老鼠精明得很，左躲右闪，灵活异常。它钻过侯三的裤裆，吓得侯三嗷的一嗓子跳到了桌子上。
眼看这只老鼠就要冲过人群，钻进前面的排水沟逃之夭夭。
而那个排水沟的入口旁边，正是蹲在角落里的顾长青。
“小顾！拦住它！”
胖大厨大喊一声。
此时的顾长青，正低头喝粥，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身体僵硬地缩在墙角，一动不动。
那只大老鼠看到前面有个“障碍物”，根本没放在眼里，它甚至还露出了两颗锋利的獠牙，准备如果这个人类敢挡路，就给他一口。
嗖！
老鼠化作黑线，从顾长青的脚边掠过。
距离排水沟只有不到半尺！
所有人都觉得这块腊肉肯定追不回来了。
然而。
就在那一瞬间。
顾长青的身体产生了一种本能的应激反应。
这是这三天来，他在停尸房抓了无数次跳蚤、蚊子、甚至练习手指抓握力所形成的肌肉记忆。
也是《踏雪无痕》小成之后，身体神经反应速度的质变。
在他的视野里，那只快如闪电的老鼠，动作仿佛被放慢了十倍。他能清晰地看到老鼠胡须的颤动，看到它肌肉收缩准备起跳的轨迹。
动？还是不动？
理智告诉他，应该装作反应不过来，放它过去。
但是……
那块腊肉太香了。
而且，如果一只扑到脚边的老鼠都躲不开或者没反应，那也装得太假了，反而会引起怀疑（毕竟求生是本能）。
“就当是……吓得乱挥手吧。”
电光火石之间，顾长青做出了决定。
他手中的那只破瓷碗，“不小心”脱手飞了出去。
但这并不是简单的投掷。
他的手腕在那一瞬间产生了一种极其微妙的高频震颤——这是暗器手法中的“甩手箭”发力技巧，虽然他没学过暗器，但触类旁通，轻功对身体的控制力让他本能地用出了这一招。
咻！
破瓷碗在空中划过一道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的弧线。
太快了！
快到产生了一道模糊的残影！
砰！
一声闷响。
那只刚刚起跳、半个身子已经钻进排水沟的大老鼠，被这只破碗精准无比地扣在了地上！
不仅仅是扣住。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震碎了瓷碗，锋利的瓷片如同铡刀一般，瞬间切断了老鼠的脖子。
吱——！
老鼠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当场毙命。那块腊肉滚落在一旁，完好无损。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只身首异处的老鼠，又看了看还保持着“惊慌失措、双手乱挥”姿势的顾长青。
刚才发生了什么？
大部分人只觉得眼前一花，碗就飞出去了，然后老鼠就死了。
那种速度……是一个病秧子能有的？
侯三张大了嘴巴，嘴里的牙签掉在地上都不知道。
“这……”
胖大厨跑过来，捡起腊肉，看了一眼死得不能再死的老鼠，又看了一眼顾长青，眼神中充满了狐疑。
“小顾，你这……练过？”
空气瞬间凝固。
几道审视的目光集中在顾长青身上。
顾长青的心跳依然平稳，但他的脸上却瞬间布满了冷汗，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瘫软在墙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呼……呼……吓……吓死我了……”
他用颤抖的手指着那只死老鼠，语无伦次地说道，“它……它冲过来了……我……我一害怕……手就滑了……”
“手滑了？”
侯三跳下桌子，走到那堆碎瓷片前，捡起一片看了看，阴阳怪气地说道，“手滑能滑这么准？这力道，连地板都砸出白印子了。顾长青，你小子深藏不露啊？”
顾长青此时已经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他举起自己的右手。
只见那只手上，因为刚才的“爆发”，虎口处崩裂开来，渗出了鲜血（这是他自己用内力逼出来的），整条手臂都在剧烈痉挛，仿佛脱力了一样。
“侯哥……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顾长青带着哭腔说道，“我就是想拿碗挡一下……谁知道那老鼠自己撞上去了……哎哟，我的手……手好像断了……”
看到顾长青那只抖得像筛糠一样、还在流血的手，周围人眼中的怀疑顿时消散了大半。
“嗨，我就说嘛。”
胖大厨拍了拍大腿，“这叫‘瞎猫碰上死耗子’，人在极度惊恐的时候，力气是会变大的。你看小顾这手，估计是拉伤筋了。”
“啧啧，真是走狗屎运。”
侯三也撇了撇嘴，扔掉手中的瓷片，“行了行了，没戏看了。不过小顾啊，你这只碗可是公物，得从你工钱里扣。”
“是……是……”顾长青唯唯诺诺地点头，抱着那只“废掉”的手臂，痛苦地呻吟着。
一场危机，就这样被他用精湛的演技化解了。
但他心里清楚，刚才那一瞬间的残影，虽然骗过了这些普通狱卒，但如果刚才有高手在场，绝对会看出端倪。
“看来，这种下意识的反应必须克制。”
“或者……我需要一个更合理的掩护。”
当天晚上。
一个诡异的流言，开始在天牢狱卒中间悄悄流传。
值夜班的休息室里，几个狱卒围着火盆，脸色苍白，神情紧张。
“哎，你们听说了吗？”
一个名为老张的狱卒压低声音说道，“最近这几天晚上，咱们丁字号好像……不太干净。”
“嘘！别瞎说！”
另一个胆小的狱卒缩了缩脖子，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甬道，“什么不干净？”
“真的！”
老张瞪大了眼睛，声音颤抖，“昨晚我起夜去茅房，路过那个停尸房附近的通风井……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我看到……一道黑影！”
老张比划着，“那黑影根本不是人！它没有脚！它是飘着的！就那么‘嗖’的一下，从那十几丈高的天井上面飘了过去！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也看到了！”
另一个年轻狱卒急忙附和，“前天晚上我在巡逻道上也看到了！那东西速度快得吓人，一眨眼就不见了，只留下一阵阴风，吹得我骨头缝都疼。”
“嘶——”
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难道是……司空摘星？”
有人小声猜测，“听说那飞天大盗死得不甘心，怨气极重。他生前轻功独步天下，死了变成厉鬼，肯定也是飞来飞去的……”
“别说了！越说越渗人！”
大家都不敢再往下说，一个个往火盆边上靠了靠。
角落里。
顾长青裹着那床破棉被，蜷缩成一团，听着众人的议论，身体也在配合着瑟瑟发抖。
“太……太可怕了……”
顾长青牙齿打颤，一脸惊恐地插嘴道，“各位哥哥，那黑影……会不会来找我啊？毕竟……毕竟那司空摘星的尸体是我送进去的……”
“哎哟，小顾你可别吓唬自己。”
侯三虽然平时嘴贱，但此刻也被吓得不轻，安慰道（其实是安慰自己），“冤有头债有主，那是赵头儿逼死的，跟你没关系。不过……你晚上最好还是别乱跑，尤其是那停尸房附近，千万别去。”
“嗯嗯，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
顾长青拼命点头，把头埋进膝盖里，似乎怕极了。
然而。
在那无人看见的阴影中，在他埋下的脸庞上，却露出了一个古怪而玩味的笑容。
闹鬼？
那就对了。
那个所谓的“没有脚”、“飘来飘去”的黑影，自然就是轻功小成、正在利用复杂地形跑酷练级的他自己。
“看来以后晚上练功更方便了。”
顾长青心想。
“有了这个‘厉鬼’的传说做掩护，以后就算我弄出点动静，恐怕也没人敢过来查看。”
“这天牢里的鬼越凶，我顾长青就越安全。”
夜更深了。
狱卒们在恐惧中昏昏欲睡。
而那个让所有人闻风丧胆的“暗夜鬼影”，此刻正静静地躺在角落里，看着面板上【踏雪无痕】熟练度那缓慢而坚定的跳动。
【心神演练中……熟练度 +1】
【熟练度 +1】
窗外，风声呜咽，仿佛真的有无数冤魂在哭泣。
顾长青闭上眼，安然入睡。
这是他在这个残酷世界里，睡得最踏实的一个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