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空艇在第三天傍晚抵达星辉学院。
从舷窗望出去，首先看到的是山脉——不是一座，而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巍峨群峰，山顶覆盖着终年不化的白雪。飞空艇下降高度，穿过云层，下方的景象逐渐清晰。
林晓趴在窗边，眼睛睁得大大的。
那不是一个建筑，而是一座城。一座建立在群山环抱中的学院城。
高耸的尖塔刺破云层，塔顶悬浮着巨大的魔法水晶，散发着柔和的银白色光辉。建筑群沿着山势错落分布，石质结构与繁茂的植物完美融合。巨大的浮空平台悬浮在半空，有小型飞艇和飞行坐骑往来穿梭。更远处，能看到瀑布从悬崖倾泻而下，汇入山脚的湖泊，湖面上有学生在练习水系魔法。
“那是主教学区，”奥兰多导师的声音从广播中传来，“左侧是战斗学院，右侧是魔法学院，后方是生活区和试炼秘境入口。星辉学院占地三百平方公里，拥有七位传奇强者坐镇，十二座专属秘境，以及整个大陆第三大的图书馆。”
新生们发出惊叹。
飞空艇缓缓降落在学院东侧的起降场。这里比小城的起降场大十倍不止，同时停泊着十几艘不同样式的飞艇。
舷梯放下，新生们依次下船。
脚踩上地面的瞬间，林洛感觉到一股浓郁的能量——不是魔力，也不是斗气，而是一种更精纯、更本源的气息。空气清新得让人精神一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收能量。
“这是学院区域的聚魔法阵效果，”奥兰多导师走在最前面，“能加速职业者的成长。不过对你们这些新生来说，刚开始可能会有些不适应——能量浓度太高了。”
确实，有几个体质偏弱的新生已经脸色发白，需要同伴搀扶。
林晓倒是很适应，她甚至舒服地眯起眼睛：“哥，这里的星光……好清晰。”
林洛看向天空。明明还是傍晚，天边却已经能看到几颗格外明亮的星辰。
队伍沿着宽阔的石板路向前走。路两旁是高大的发光树木，树干上天然生长着发光的纹路，像呼吸一样明暗交替。偶尔能看到穿着学院制服的学生匆匆走过，有些人骑着陆行鸟，有些人用浮空滑板代步。
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一片广场。
广场中央立着一座雕像——一个手持法杖的老者，仰头望向星空。雕像基座上刻着一行字：“仰望星空，脚踏实地。”
“这里是新生广场，”奥兰多说，“接下来按步骤走：第一，去教务处登记，领取学生徽章和制服；第二，进行入学测试——注意，这里的测试不是筛选，而是为你们分班和分配资源；第三，安排宿舍。所有人跟我来。”
教务处是一栋三层石楼。新生排成三队，依次进入。
轮到林洛和林晓时，工作人员看到林晓的银色徽章，态度立刻恭敬起来：“林晓同学，这是你的学生徽章。S级潜力新生自动进入特优班，宿舍安排在星光区单人套房。这是你的资源卡，每月可以领取……”
林晓拿到的东西很多：一枚刻着六芒星图案的银色徽章，三套不同季节的学院制服，一张记录着初始资源的晶卡，还有一份课程表和学院地图。
轮到林洛时，工作人员看了一眼登记表，皱眉：“F级剑士……家属身份？”
“是的。”
工作人员翻出一枚最普通的铁质徽章，一套朴素的灰色制服，一张基础资源卡：“你的宿舍在普通区，三人间。课程需要等测试后分配。”
待遇天差地别。
但林洛没说什么，接过东西。
奥兰多走过来，递给林洛另一张晶卡：“这是临时护卫许可，允许你在特优班区域活动——但仅限于接送林晓和紧急情况。其他时候，你需要遵守普通生的规矩。”
“明白。”
登记完，所有人来到广场另一侧的建筑——测试大厅。
大厅很空旷，中央立着三台仪器。一台是巨大的水晶球，一台是布满刻度的金属柱，一台是类似跑步机的魔法装置。
“三项测试：魔力/斗气总量，身体基础素质，实战反应。”奥兰多宣布，“按名字顺序来。”
第一个测试的是个觉醒B级【火焰法师】的男生。他把手按在水晶球上，球体亮起红色光芒，刻度升到“67”。
“魔力总量67，中等偏上。”记录员说。
接着是金属柱测试，男生全力击打柱子，柱子亮起三节。
“力量评级：三级。”
最后是实战反应——他站上魔法装置，周围出现虚拟的飞行靶子。三十秒内，他用小火球击中了二十三个。
“综合评分：B+。分班：魔法学院二班。”
测试继续。
大多数新生的评分在C到B之间，分到对应的班级。偶尔有A评分的，会引起一阵小骚动。
林晓是最后一个测试的。
她把手放在水晶球上。瞬间，球体爆发出璀璨的银白色光芒，光芒太强，整个大厅都被照亮。刻度一路飙升，直接冲破了顶部的“100”上限。
记录员目瞪口呆：“魔力总量……超过测量范围。评级：S。”
金属柱测试时，林晓没有攻击，只是把手放在柱子上。柱子从底部开始亮起，一节，两节……直到全部十节都亮起，然后柱子本身开始发出共鸣般的嗡鸣。
“身体与星辰之力契合度……满值。”
实战反应测试更夸张。林晓站上去，靶子出现的瞬间，她甚至没动，只是眼睛微微亮起银光。所有靶子同时停滞在空中，然后缓缓消散。
“星辰力场……自动防御与干涉。评级：S+。”
大厅里鸦雀无声。
奥兰多导师深吸一口气：“林晓，综合评分：S+。分班：特优班首席。资源等级：最高。”
然后他看向林洛：“该你了。”
林洛走到水晶球前。他体内没有魔力，也没有标准的斗气——剑士的“气”是另一种能量形式。但他还是把手按了上去。
球体亮起微弱的白光，刻度停在“9”。
“斗气总量9，极低。”记录员语气平淡。
金属柱测试。林洛握拳，全力击打柱子。
他没有用叠加的攻击力——那是额外加成，不是基础力量。拳头砸在柱子上，柱子亮起两节半。
“力量评级：二级半。体质偏差。”
最后是实战反应。林洛站上魔法装置，虚拟靶子出现。他拔出锈剑，用最基础的刺击。
三十秒，他击中了三十个靶子——全部命中中心，一个不漏。
但靶子是静止的，没有移动，没有攻击。这只是最基础的反应测试。
“命中率100%，但缺乏应对复杂情况的能力。评级：C-。”
记录员看了看三项数据，又看了看林洛的职业评级，写下结论：“综合评分：D。分班：战斗学院末班。资源等级：基础。”
末班。
也就是F班。整个战斗学院最差的一个班。
人群中有人低声嗤笑。
林洛面无表情地走下测试台。
奥兰多看着他，眼神复杂：“你的实战反应……很精准。但职业基础太差。在末班好好努力，每学期都有升班考核。”
“知道了。”
测试结束，天已经黑了。
新生们被各自的辅导员领走。林晓要去星光区，林洛则要去普通区——两个区域隔着一座山。
分开前，林晓拉着哥哥的袖子，眼睛红红的：“哥，我能不能申请换到普通区……”
“别闹。”林洛揉了揉她的头发，“特优班的资源对你有用。好好学控制力量，哥会经常去看你。”
“可是——”
“听话。”
林晓咬着嘴唇，最终点头。
她跟着特优班的辅导员离开，一步三回头。林洛站在原地，直到妹妹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才转身跟着自己的辅导员走。
普通区在半山腰，宿舍是联排的石屋。每间住三人，条件比贫民区好，但也朴素得可以。
林洛被分到307室。推开门时，里面已经有两个人在收拾床铺。
一个是瘦高的少年，戴眼镜，觉醒的是D级【学者】。另一个是壮实的少年，皮肤黝黑，觉醒的是C级【盾战士】。
“你好，我是李明。”学者少年推了推眼镜，“这位是张铁。”
“林洛。”林洛简单自我介绍，走到空着的床铺前，放下包袱。
张铁打量着他腰间的锈剑：“剑士？哪个班的？”
“末班。”
“哦。”张铁的语气淡了些，转身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李明倒是很热情：“末班也没关系，我听说学院有‘挑战制度’，表现好的可以升班。对了，你听说了吗？这届有个S级的星辰咏者，好像叫林晓……”
“她是我妹妹。”
宿舍安静了一秒。
张铁猛地转身，眼睛瞪大：“你妹妹是林晓？那个S级？”
“嗯。”
“那你怎么……”张铁话说到一半停住了，但意思很明显——你怎么在末班？
“天赋不同。”林洛不想多说，开始铺床。
李明眼中闪过一丝同情，转移了话题：“晚饭时间快到了，食堂在下面。一起去？”
“好。”
食堂很大，分三层。底层是普通区，中层是优秀区，顶层是特优区——据说食材和烹饪方式都不同，甚至有专门的魔兽肉和灵果供应。
林洛在底层打好饭：黑面包，炖菜，一碗汤。味道一般，但分量足。
正吃着，食堂门口传来骚动。
几个穿着特优班制服的学生走进来，为首的是个红发少年——正是飞空艇上找茬的那个。
“凯文，你怎么来底层了？”有人问。
红发少年凯文撇嘴：“来看看底层是什么样。果然，空气都差一些。”
他的目光扫过食堂，看到林洛时，眼神一冷，大步走过来。
“哟，这不是我们S级天才的哥哥吗？”凯文停在林洛桌前，俯视着他，“住底层，吃猪食，感觉如何？”
林洛继续吃饭，没理他。
凯文冷笑：“装聋？我告诉你，学院有学院的规矩。你妹妹是S级，你是个F级废物。以后离她远点，别给她丢人。”
林洛放下勺子，抬起头：“说完了？”
“你——”
“说完就滚，别影响我吃饭。”
凯文脸色一沉，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
但就在这时，一个冷淡的声音响起：“食堂禁止私斗。凯文，你想开学第一天就记过？”
苏瑶从门口走进来，手里端着餐盘。她今天换了学院制服，深蓝色的外套，银边，衬得肤色更白。
凯文咬牙：“苏学姐，我只是……”
“只是什么？”苏瑶走到林洛旁边的空桌坐下，“仗着B级职业欺负F级？很威风？”
凯文脸一阵红一阵白，最终哼了一声，带着跟班离开。
苏瑶开始吃饭，动作优雅，完全不在意周围的目光。
林洛吃完最后一口，端起餐盘准备离开。
“等等。”苏瑶叫住他。
林洛停下。
“明天开始有基础训练课，”苏瑶说，“末班的训练场在最东边。早上六点，别迟到。”
“……谢谢提醒。”
“不是提醒你，”苏瑶抬头看他，“是提醒所有新生。我是这届新生纪律委员。”
林洛点点头，离开了食堂。
回到宿舍，张铁已经睡了，李明在灯下看书。
“林洛，你和苏瑶认识？”李明小声问。
“飞空艇上见过。”
“她可是这届的风云人物，”李明压低声音，“苏家的大小姐，剑术天才，入学前就达到十五级了。据说院长亲自点名要她进特优班。”
林洛没接话，洗漱完躺到床上。
夜深了，宿舍楼安静下来。
林洛闭上眼睛，在脑中回顾今天的所见所闻。
星辉学院很大，很复杂。这里有最顶尖的资源，也有最严格的等级划分。特优班、优秀班、普通班、末班……每个等级享受的资源天差地别。
而他，在末班。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学院有训练场，有陪练傀儡，有各种可以“造成伤害”的目标。
【无尽连锁】的成长，需要战斗。
而学院，提供了最安全的战斗环境。
他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
明天开始，他要找到一切机会训练、战斗、叠加攻击力。
为了在妹妹需要的时候，有足够的力量站在她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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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五点半。
林洛准时起床，洗漱，换上灰色制服，别上铁质徽章，挂好锈剑。
宿舍楼还很安静，大部分人还在睡。
他轻手轻脚出门，朝训练场走去。
清晨的学院笼罩在薄雾中，空气湿润而清新。路上偶尔能看到早起的学生——大多是特优班的，穿着银边制服，步履匆匆。
训练场在最东边的山脚下，是一大片平整的砂石地，周围立着木桩和靶子。场地边缘有几间工具房，里面放着训练用的木剑、盾牌和护具。
林洛到的时候，训练场空无一人。
他走到木桩区，选了最粗的一根，拔剑。
还是基础剑招。劈、刺、撩、格。
但这次，他用上了真正的力量。
第一剑劈在木桩上，留下浅浅的剑痕。
【造成伤害：3点】
【无尽连锁生效：基础攻击力永久+1】
【当前攻击力：13+428】
第二剑，第三剑……
他控制着力道，确保每剑都能造成伤害，但又不会太快破坏木桩——木桩坏了要赔，他现在没钱。
六点整，其他学生陆续到来。
末班一共三十人，都是这届评分最低的。职业五花八门：剑士、弓手、盾卫、甚至还有几个生活职业——学院规定，所有新生必须完成基础战斗训练。
负责训练的是个中年教官，姓王，一脸严肃。
“列队！”
三十人迅速排成三排。
王教官扫视一圈，目光在林洛的锈剑上停顿了一下，没说什么。
“今天是第一课：体能。”王教官声音洪亮，“围着训练场跑二十圈，限时三十分钟。跑不完的，加练到跑完为止。”
训练场一圈四百米，二十圈八公里。对职业者来说不算难，但对这些体质偏差的末班生来说，够呛。
队伍开始跑。
林洛跑在中段。他的体质属性12，在末班里算中等。跑完十圈时，已经有几个学生掉队了。
十五圈，掉队一半。
十八圈，只剩十几个人还在坚持。
林洛的呼吸开始急促，汗水浸湿制服。但他没停，保持着均匀的速度。
最后一圈，他加速冲过终点。
“用时二十八分四十七秒。”王教官看了看怀表，“合格。”
最终完场的只有九个人。其他人要么中途放弃，要么超时。
王教官看着瘫倒在地的学生们，面无表情：“休息五分钟，然后进行力量训练。”
力量训练是举石锁。从五十斤开始，每完成一组，加十斤。
林洛的初始力量12，举五十斤很轻松。但到一百斤时，开始吃力。
他咬着牙，举起，放下，再举起。
肌肉在颤抖，骨头在呻吟。
但他想起贫民区的夜晚，想起父亲笔记上的一句话：“力量不是天赋，是选择。选择承受痛苦，选择超越极限。”
第一百次举起时，石锁的重量似乎轻了一些。
【力量属性+0.1】
系统的提示让林洛一怔。属性还能这样提升？
他继续。
到训练结束时，他的力量属性从12变成了12.3，虽然只提升了0.3，但这是实实在在的成长。
午饭时间，林洛在食堂又遇到了苏瑶。
这次她主动坐到了林洛对面。
“上午的训练怎么样？”她问。
“还行。”
“末班的训练强度只有特优班的三分之一，”苏瑶切着盘子里的魔兽肉，“如果你真想变强，需要自己加练。”
“我知道。”
苏瑶看了他一眼：“下午是剑术基础课。我会去看。”
“为什么？”
“因为我是纪律委员，要了解每个班的训练情况。”苏瑶说得很官方，但林洛感觉没那么简单。
下午的剑术课在室内训练馆。
教官是个独臂老人，姓陈，据说年轻时是传奇剑士，在一场大战中失去左臂，退役后到学院教学。
“剑，是手的延伸。”陈教官的声音沙哑，“你们很多人以为剑术就是砍、刺、杀。错了。剑术的第一课，是‘握剑’。”
他演示正确的握剑姿势：拇指压住剑柄，四指扣紧，手腕放松。
“保持这个姿势，站桩。”陈教官说，“什么时候手不抖了，什么时候算入门。”
三十个学生，握着木剑，保持刺击的起手式，一动不动。
一分钟，两分钟……
五分钟后，开始有人手抖。
十分钟，一半人坚持不住。
林洛的手也在抖。肌肉酸胀，关节僵硬。
但他没放下。
他想起了昨天在飞空艇训练室，苏瑶那流畅的剑术。想起了父亲笔记上关于“控制力”的记载。
手抖，是因为控制力不够。
他调整呼吸，放松肩膀，将注意力集中在手腕上。
渐渐地，颤抖停止了。
二十分钟，训练馆里还能保持姿势的，只剩三个人。
林洛是其中之一。
陈教官走到他面前，看了看他的姿势，又看了看他的眼睛。
“你练过？”
“自己练过两年基础。”
“两年……”陈教官点头，“底子不错。但你的剑有问题。”
他看向林洛腰间的锈剑：“学院提供训练木剑，你为什么用自己的？”
“习惯了。”
陈教官没再多说，走到下一个学生面前。
站桩训练结束，接下来是刺击练习——对着靶子，重复刺击动作，要求每次刺中的位置误差不超过一寸。
林洛握紧木剑，一剑刺出。
靶心。
第二剑，还是靶心。
第三剑，第四剑……
他的动作不快，但极其精准。每一剑都落在同一个点上。
训练馆门口，苏瑶静静看着。
她注意到，林洛的每一次刺击，呼吸节奏、发力方式、收剑角度，都完全一致。这不是天赋，这是千万次练习形成的肌肉记忆。
一个F级剑士，怎么可能有这种功底？
训练课结束，陈教官叫住林洛。
“你的剑术基础，已经超过末班水平。”陈教官说，“但你的职业评级限制了你。想突破，需要付出比别人多十倍的努力。”
“我知道。”
“每周一、三、五晚上，我在这里加练。想来的话，自己带剑。”陈教官说完，转身离开。
这是……私下指导？
林洛看着老人的背影，郑重地鞠了一躬。
离开训练馆时，苏瑶在门外等他。
“陈教官很少主动指导人。”她说，“你的剑术，确实有特别之处。”
“只是练得多。”
“不只是多，”苏瑶摇头，“是‘对’。你的每一个动作，都是最效率、最直接的方式。这不是学院教的，是实战中磨出来的。”
林洛没否认。
“但你缺了一样东西。”苏瑶继续说，“杀气。你的剑太‘干净’了，没有杀气，没有决意。在训练中可以，在真正的生死战中，会吃亏。”
她说完，转身离开。
林洛站在原地，思考着她的话。
杀气？
也许吧。他这两年练剑，只是为了保护妹妹，不是为了杀人。
但在这个世界，没有杀气的剑，真的能保护想保护的人吗？
傍晚，林洛去星光区看林晓。
特优班的宿舍是独栋的小楼，每栋两层，带小院。林晓住在七号院，院子里种着发光的植物。
“哥！”林晓开门，眼睛亮晶晶的，“快进来。”
房间很宽敞，有卧室、书房、冥想室，甚至还有个小型训练场。书桌上堆满了书和卷轴。
“今天学了好多东西，”林晓拉着林洛坐下，“导师教我怎么感知星辰之力，怎么控制输出……哥，你看。”
她伸出手，掌心浮现一个银色的光点。光点缓缓旋转，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这是最基础的星光凝聚。导师说，等我能凝聚一百个光点，就能学习第一个技能【星光治愈】。”
林洛看着妹妹开心的样子，心里柔软下来：“学得这么快，累不累？”
“不累。就是……”林晓犹豫了一下，“班里的同学，有些不太好相处。”
“怎么了？”
“他们觉得我是贫民区来的，没背景，好欺负。”林晓小声说，“今天有人‘不小心’撞翻我的书，有人‘忘记’通知我课程改动……还有凯文，他总想约我出去，说介绍贵族朋友给我认识。”
林洛的眼神冷了下来：“告诉导师了吗？”
“没有。我不想惹麻烦。”林晓低下头，“哥，我是不是很没用？明明有S级天赋，却连这种事都处理不好……”
“不关你的事。”林洛拍拍她的肩膀，“有些人就是这样，欺软怕硬。下次再有人找你麻烦，直接拒绝，态度强硬点。你是S级，学院会保护你。”
“嗯。”
林洛陪妹妹吃了晚饭，离开时天已经黑了。
回普通区的路上，他经过一片小树林。
树林里传来打斗声。
林洛脚步一顿，悄声靠近。
月光下，三个人围着一个人。
被围的是个瘦小的少年，穿着末班制服，鼻青脸肿。围着的是三个优秀班的学生，领头的正是凯文。
“小子，下次再敢多管闲事，就不是打一顿这么简单了。”凯文踩在少年胸口，“记住了，末班的废物，就该有废物的自觉。”
少年咬着牙，不说话。
林洛原本想绕开——这不是他的事，他也不想惹麻烦。
但凯文接下来说的话，让他停下了脚步。
“对了，听说你跟那个林洛一个宿舍？”凯文冷笑，“回去告诉他，离他妹妹远点。苏瑶学姐护得了他一次，护不了他第二次。再让我看到他和林晓走太近，我就——”
“你就怎样？”
林洛从树后走出来。
凯文一愣，随即笑了：“哟，说曹操曹操到。”
他松开脚，朝林洛走来：“正好，今天把话说清楚。你，一个F级废物，别整天缠着你妹妹。她现在是S级天才，将来要进入上流社会的。你这样的哥哥，只会拖她后腿。”
林洛没说话，只是看着地上的少年——是李明，他的室友。
“看什么看？”凯文的一个跟班上前，伸手推林洛的肩膀，“凯文少爷跟你说话呢——”
他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因为林洛的剑，已经抵在他的喉咙上。
锈迹斑斑的剑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再碰我一下，”林洛的声音很平静，“我就刺穿你的喉咙。”
跟班僵住了。他能感觉到，这不是虚张声势。这个F级剑士的眼神，冷得像冰。
凯文脸色一沉：“你敢动剑？学院禁止私斗！”
“你们刚才不是在私斗？”林洛看向地上的李明。
“那是……那是切磋！”凯文强词夺理，“他没认输，我们就继续切磋！”
林洛收起剑，走到李明身边，扶他起来：“能走吗？”
“能……”李明一瘸一拐地站直。
“我们走。”林洛扶着他，转身离开。
“站住！”凯文吼道，“我让你走了吗？”
林洛回头：“你想怎样？”
“道歉！”凯文指着李明，“他撞了我，不道歉就想走？”
林洛看着凯文，忽然笑了。
笑容很冷。
“凯文，”他说，“你知道我过去两年在贫民区，最擅长做什么吗？”
“……什么？”
“我最擅长，”林洛一字一句地说，“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让人付出代价。”
他扶着李明，慢慢走出树林。
凯文看着他的背影，想追上去，但最终没动。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一刻，他从这个F级剑士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
像一头收敛爪牙的狼。
回到宿舍，林洛帮李明处理伤口。
“谢谢……”李明低着头，“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
“怎么回事？”
“我在图书馆看书，凯文他们故意找茬，说末班的不配用特优班区域的图书馆……我顶了一句，就被拖到小树林了。”
林洛沉默地包扎。
“林洛，”李明犹豫了一下，“凯文家是贵族，在学院有势力。你为了我得罪他……”
“得罪就得罪了。”林洛说，“你是我室友，他们打你，就是在打我的脸。”
李明眼眶红了：“我……我以为你会不管我。”
“为什么？”
“因为你看起来……很冷。不太理人。”
林洛包扎完，坐到自己的床上：“我不喜欢惹麻烦，但麻烦找上门，我也不怕。”
张铁从外面回来，看到李明的伤，问清缘由后，一拳砸在墙上：“妈的，贵族了不起啊！林洛，下次他们再找事，算我一个！”
宿舍里三个少年，这一刻达成了某种默契。
夜深了，李明和张铁都睡了。
林洛坐在床上，擦拭着锈剑。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剑身上。
他想起了苏瑶的话：你的剑太“干净”了，没有杀气。
也许她说得对。
在贫民区，他只需要保护妹妹，不需要杀人。但在这里，在这个充满竞争和恶意的地方，干净的剑，保护不了任何人。
他需要变强。
强到让所有想伤害他妹妹、想欺负他朋友的人，都不敢再伸手。
强到可以无视规则，制定规则。
窗外，星辰闪烁。
林洛握紧剑柄，在心里默默计算：
攻击力已经叠加到13+435。
还不够。
远远不够。
他要让这个数字，变成一千，一万，十万。
他要让所有轻视他的人，都付出代价。
这是他的选择。
也是他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