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点内味儿了。
就是看起来不太聪明，甚至有点傻。
我对着镜子练习了一个小时，脸都快笑僵了。
门铃响了。
我跑去开门，是顾言琛的助理，小张。
他提着一个巨大的蛋糕盒子，和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
「林小姐，早上好。这是顾总让我送来的。」
小张的表情永远是小心翼翼的，看我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同情。
「谢谢。」我接过东西。
蛋糕是顶级品牌的定制款，礼物盒里是一条钻石项链，上面的钻石闪得我眼睛疼。
每年都一样。
他用这些冰冷的、昂贵的东西，来弥补他对我造成的伤害。
好像在说：你看，我虽然不爱你，但我很大方。
我把项链戴上，冰凉的触感贴着皮肤，像一条锁链。
我对着镜告别，镜子里的女孩穿着白裙，戴着钻石，眼神空洞，嘴角挂着一丝悲悯的微笑。
完美。
我给自己点了个赞。
下午，顾言琛回来了。
他换了一身深灰色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他看到我，愣了一下。
「很好。」
他走过来，像审视一件作品一样打量着我。
「今天的你，很像她。」
这是我三年来，从他口中得到的最高评价。
我努力维持着我的菩萨笑，心里却在想，你那个白月光仙女，平时是不是也这么一副面瘫的样子？
气氛有点尴尬。
「那个……蛋糕，要现在切吗？」我试图找点话说。
他没回答，只是拉着我的手，走到落地窗前。
外面，夕阳正缓缓沉入地平线。
「林溪，」他看着窗外，声音很低，「再过三个月，她就要回来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
像一颗石子，投入了死水里。
回来了？
那个我模仿了三年的女人，那个活在他记忆里的神明，要回来了？
我感觉自己的手脚瞬间变得冰凉。
三年来，我一直刻意回避这个问题。
如果正主回来了，我这个替身，该何去何从？
是被扫地出门，还是拿着一笔遣散费，从此消失在人海？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能让我的“菩萨笑”裂开。
「是吗？那……那挺好的。」
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
顾言琛转过头，深深地看着我。
他的眼神很复杂，有期待，有紧张，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
「所以，这三个月，你必须做到完美。」
他捏着我的肩膀，力道大得我生疼。
「我要你，变成她。」
「从言行举止，到兴趣爱好，我要你成为她的影子，彻彻底底。」
我看着他近乎疯狂的眼神，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变成她？
我连她是谁，叫什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我怎么变？
「言琛，我……」
「你不用知道她是谁。」他打断我，「我会教你。」
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U盘，插进客厅的巨幕电视里。
电视屏幕亮起，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背影。
她也穿着白色的裙子，站在一片薰衣草花田里，风吹起她的长发。
画面很美，但也很模糊，像是十年前的DV拍的。
「她喜欢画画，喜欢看法国新浪潮电影，喜欢喝不加糖的黑咖啡。」
顾言-琛的声音，像是在念悼词。
「她走路的时候，步子很轻，像猫。」
「她不爱说话，但每次开口，都很有哲理。」
我看着那个模糊的背影，听着顾言琛的描述，感觉自己像一个即将被格式化的硬盘。
我的所有个人信息，都将被删除。
然后，被写入一个叫做“她”的程序。
「从今天开始，」顾言-琛关掉电视，回头看我，「你每天要看三个小时的画展资料，两部戈达尔的电影，以及，戒掉你爱吃的甜食。」
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我想说，我不喜欢画画，我看不懂戈达尔，我嗜甜如命。
但看着顾言琛那不容置喙的眼神，我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好。」
我听到自己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