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雨夜里的谎言与失控青春免费看整本_林若初陈默【已完结】

我凑过去看了一眼，顿时如坠冰窟，浑身血液逆流。

视频的背景光线昏暗，像是一个KTV包厢。镜头晃动着，最后定格在角落的沙发上。

林若初坐在那里，穿着很暴露的吊带裙，脸上画着从未见过的浓妆。

那个视频不长，只有短短十几秒。

视频里，林若初手里拿着酒杯，被那个油腻的中年胖子搂着肩膀。胖子满脸通红，另一只手极其下流地在林若初大腿上游走，将她的裙摆一点点向上推。

而林若初，那个在旧书店里会因为一句情诗脸红的女孩，此刻脸上挂着一种近乎麻木的、谄媚的笑。她甚至主动拿起酒杯，凑到胖子嘴边喂他喝。

哄笑声在视频背景里炸开，还有一个声音——那是赵天一的声音，他在画外音里说：“林姐，王老板可是看上你了，今晚表现好点，你爸那事儿好说。”

视频戛然而止。

我站在教室后门，感觉周围的空气被瞬间抽干。耳边赵天一还在大肆宣扬：“看见没？那天真心话大冒险她点头，那是真材实料。这女的，只要钱给到位，那就是公共汽车。这周五听说她要去‘夜未央’陪酒，兄弟们要不要去凑个热闹？”

我的拳头在裤兜里死死攥紧，指甲嵌进了肉里。

我想冲上去把赵天一那张满是青春痘的脸砸烂，想抢过手机把那个视频删掉。

但我没有。

在这个县城，穷孩子的冲动是最廉价的燃料。我一旦动手，背处分是小事，赵天一他爸那个土石方老板动动手指头，我妈那个卖卤味的摊子明天就得被人掀了。

我像个懦夫一样，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低着头假装做卷子。

但我每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林若初那个麻木的、讨好的笑。

那个笑容，比那天在涵洞里的哭声更让我心碎，也让我……恶心。

我以为我是救赎者，原来我只是个笑话。她根本不需要我救，她在这个泥潭里活得如鱼得水。

那之后的一周，我没有去旧书店。

我甚至刻意避开林若初。在走廊相遇，她似乎想跟我打招呼，眼神里闪过一丝光亮。但我冷着脸，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我感觉到了她目光的黯淡，但我心里的报复快感很快就被巨大的空虚吞没。

云水县的雨还在下，整个世界都发霉了。

再次产生交集，是一个月后的事了。

那晚家里没米了，我妈让我去粮油店扛袋米。路过县城那片出了名的“烂尾楼”时，我听到了撕心裂肺的打骂声。

这一片是老国企的家属院，早该拆了，现在住的都是三教九流。

在一栋灰色的筒子楼楼下，围了一圈人。

“打死你个赔钱货！养你这么大，让你拿点钱出来怎么了？”

一个男人粗暴的吼声。紧接着是重物砸在肉体上的闷响。

我不想管闲事，但这声音太熟了。我拨开人群，看到了让我永生难忘的一幕。

一个头发花白、穿着脏兮兮汗衫的男人，正抓着林若初的头发往墙上撞。

林若初像个破布娃娃一样，没有任何反抗，只是护着头，瑟瑟发抖。她的额角破了，血流了满脸。

周围的邻居指指点点，没人上去拉架。

“这老林头又发酒疯了。”

“什么发酒疯，输急眼了吧。听说欠了高利贷。”

“作孽哦，女儿那么漂亮，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在外面卖……”

那个男人一边打一边骂：“那个姓王的给你那三千块呢？交出来！你个骚货，跟你那个跟人跑了的妈一样！藏哪了？不给钱老子今天打死你！”

他一脚踹在林若初肚子上。

林若初痛苦地蜷缩起来，却依然死死捂着校服口袋：“那是……那是给我交学费的……”

“上个屁的学！给老子拿来！”男人红着眼，像头野兽一样扑上去抢。

我的理智在那一刻彻底崩断。

管他妈的赵天一，管他妈的高考，管他妈的前途。

我丢下米袋，从地上抄起一块搬砖就冲了上去。

“砰！”

板砖狠狠拍在那个男人的后背上。

男人惨叫一声，踉跄着扑倒在地。他回过头，满脸横肉颤抖，眼神浑浊又凶狠：“哪个小王八蛋敢打老子？！”

我是趁他不备偷袭的，真等他爬起来，那体格我根本打不过。

我拉起地上的林若初，大吼一声：“跑！”

我们像两条丧家之犬，在云水县错综复杂的小巷子里狂奔。风在耳边呼啸，混着雨水和铁锈的味道。林若初的手很冷，冷得像冰块，但我死死攥着，怎么也不肯松开。

两人都喘得像拉风箱。

林若初靠在长满青苔的石壁上，大口喘气，血混着雨水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把白色的校服染成了恐怖的红色。

我看着她，那种被欺骗的愤怒和对她遭遇的心疼交织在一起，让我眼眶发酸。

“那个人……是谁？”我问，虽然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我爸。”林若初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自嘲的凄凉，“亲生的。”

空气凝固了。

“那天真心话大冒险，你说你……”我艰难地开口，想问那个困扰我一个月的问题。

林若初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着黑漆漆的河面：“陈默，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脏？”

我没说话。

她笑了，笑得很惨：“赵天一说得对。我是个烂货。我不卖，我爸会被砍断手脚。那天在男生宿舍，赵天一拿我爸的一张两万块欠条威胁我。他说只要我承认那个，并且陪他……玩几次，那个月就不收利息。”

她转过头看着我，眼泪终于决堤：“陈默，我不想死，我也想上大学。可是我逃不掉。他们是一伙的。赵天一、我爸、还有那个王老板……这里是地狱。”

那一刻，我之前所有的清高、所有的愤怒，都变成了扇在自己脸上的一记耳光。

我不懂贫穷。我家虽然穷，但我爸妈爱我。

而林若初的贫穷，是那种把尊严和骨血都碾碎了卖钱的赤贫。

那不是生活，那是生存。

我走过去，笨拙地用袖子擦掉她脸上的血。

“别怕。”我的声音在抖，但我努力装出男子汉的样子，“大不了，我不读书了，我带你跑。”

这是一句幼稚到极点的承诺。一个十七岁的高中生，没钱没势，能跑去哪里？

但林若初却因为这句话，在此刻，死死抱住了我。

她在雨夜的防空洞里嚎啕大哭，把这十八年受的所有委屈都哭了出来。

我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那一刻我做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