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军鼻涕一把泪一把地缩在墙根,追出来查看情况的李秀莲满眼心疼,可这心疼之上,还压着一层难以言喻的震惊,以及对素未深交的赵晓梅的深切厌恶——还没进门就把儿子迷得晕头转向,真要是嫁过来,这个家还不得被搅得鸡犬不宁?
她和林卫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奈。
林卫东随手扔掉手里的荆条,刚才他是真下了狠手,荆条抽在肉上的脆响此起彼伏,足足抽了二三十下。左邻右舍听到林建军的哭嚎声,纷纷隔着院墙询问,还有人直接拍门打探。林卫东只好走到门外,对着邻居们含糊解释了几句:“没啥大事,就是小子犯了错,管教两句,谁家还没个调皮捣蛋的孩子?”
赵晓峰就混在七八个围观的邻居外围,他原本是偷偷来叫林建军商量后续的,可听到这一顿毫不留情的胖揍,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屁股——难道是他们的计划败露了?
“他爹,建军也老大不小了,马上就该说媳妇的人了,别打这么狠,给孩子留点脸面。”中午曾帮林晚星说过公道话的二奶奶,又站出来语重心长地劝说。
林卫东点点头,客气地打发走邻居们,回到院子里,望着墙根处瑟缩的儿子,深深叹了口气:“建军,你说你这孩子,我该咋教你才好?晚星可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啊!”
林建军眼神闪烁,捂着红肿的屁股踌躇了片刻,才低声嗫嚅:“爸,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林晚星站在屋门口,远远地看着这一幕。林家四个孩子年纪相差不大,林建军是老二,夹在中间不上不下,向来不怎么起眼。虽说民间常有“老二受委屈”的说法,可林家从没亏待过他,吃喝用度都有他的一份,只不过有稀罕东西时,会优先紧着最小的林晚星。他和林晚星从小一起长大,以前林晚星手里有好吃的、好玩的,就算不主动给他,也常会被他哄骗过去。
林晚星自问没亏待过这个二哥,可他却能为了自己的私欲,毫不犹豫地算计亲妹妹的性命和名声。说到底,他根本没把“林晚星”的安危、幸福放在心上,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轻易牺牲身边的人。现在只是让林卫东看清他真面目的冰山一角,至于后续怎么管教,就看父母的态度了。
“行了,都回屋睡吧。”林卫东心力交瘁,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根治这小子的办法,心里暗悔:早知道当初就该把他送进部队锻炼锻炼!
说完,林建兵两口子虽然满心疑惑,却也不敢多问,果断转身回了自己房间;林卫东也回了堂屋。院子里只剩下李秀莲和林建军,林晚星则转身进了厨房——她要烧点热水洗澡,洗去身上残留的河水腥气和一身疲惫。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院子里只剩下清冷的月光。李秀莲走到林建军面前,语气复杂:“建军,回屋睡吧。”
“妈,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时糊涂……”林建军还在为自己辩解。
李秀莲心一软,可一想到厨房传来的烟火味,想到王桂香白天说的那些混账话,又硬起心肠,干巴巴地说:“……别再多说了,回屋睡吧。”
林建军只好一瘸一拐地回了西厢房。李秀莲转身走进厨房,心里满是疑虑:小闺女向来爱干净,以前洗澡都是她帮忙烧热水,今天怎么自己动手了?还有王桂香白天说的那些话,到底是真是假?
“晚星,妈问你个事,你可得跟妈说实话。”李秀莲走到灶台边,看着正在添柴的女儿,犹豫着开口,“今天在青河,你到底跟谁在一起?王桂香说她全都看见了,到底是咋回事?”
林晚星眉头一皱,心里咯噔一下。她根本不认识那个救她的男人,况且那人明显不是赵晓峰,王桂香竟然连这种无中生有的谣言都敢传?
“我不认识他,是他把我从河里救上来的。”林晚星如实回答。
李秀莲听到“不认识”三个字,心里瞬间松了一大口气。她向来信任自己的闺女,伸手拍了拍林晚星的肩膀:“妈信你。你先去拿换洗衣裳吧,这儿妈来守着。”
洗完澡、洗完头,林晚星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床头,用毛巾慢慢擦拭。可这年代的毛巾又薄又粗糙,一点都不吸水。最后她只好把头发撩起来,在枕头上铺了一条干枕巾,才放松身体躺了下去。闭上眼睛,她忍不住琢磨:接下来,她该怎么彻底摆脱原主留下的烂摊子?
或许是白天太过疲惫,林晚星沾着枕头就睡着了。再次醒来时,窗外已经泛起了微光,此起彼伏的鸡叫声穿透窗棂传来,空气中还夹杂着家家户户做饭的炊烟味。她掀开蚊帐下床,又细心地把蚊帐掩好,免得蚊子飞进来。
简单洗漱完毕,早饭已经摆在了桌上,格外简单:凉拌茄子、二合面馒头,还有几个放在凉水里冰着的白水煮蛋——这是林晚星和大宝的专属。今天锅里煮了三个鸡蛋,李秀莲心疼小儿子,想拿一个给林建军,却被林卫东皱着眉阻止了:“他还好意思吃鸡蛋?不给!”
林建军还躺在西厢房没动静。李秀莲一大早去过一趟,看到他连睡觉都不敢平躺着,屁股上被荆条抽出来的红印子肿得老高,心疼得不敢再多看一眼。
一家人匆匆吃过早饭,林卫东、林建兵、李秀莲三个主要劳动力就要下地干活了。林晚星很少去上工,林建军今天这模样自然也没法去。李秀莲嘱咐了大儿媳张桂英几句,还是不太放心地跟着上工的大部队走了。家里只剩下张桂英、林晚星、林建军和大宝四个,林晚星陪大宝玩了一会儿,就打算回房洗昨晚换下来的衣服,可一出门就发现,脏衣服已经被洗干净,晾在了院子里的绳子上。
没过多久,林晚星就听到西厢房的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林建军龇牙咧嘴地走了出来,一瘸一拐地奔进厨房,把张桂英留在锅里的饭菜狼吞虎咽地吃了个精光。
“晚星?”吃完饭,林建军竟然主动走到了林晚星住的东屋门口,脸上还带着一丝刻意的讨好。
林晚星正坐在床边把玩着几颗磨光滑的石子,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又转了回去:“干啥?”
林建军探头在她房间里扫视了一圈,没看到什么好吃的,清了清嗓子,带着几分委屈说:“小妹,你昨天告状也太狠了吧?你看看我被咱爸打成啥样了?”
“哼,我昨天要是真淹死在青河里,咱爸打你只会更狠。”林晚星冷冷地回怼,话锋一转,紧紧盯着他,“说吧,你是不是跟赵晓峰还有别的算计?”
迎着林晚星清澈却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林建军心里发虚,不自在地挪了挪脚步,强装镇定地说:“哪儿能呢?我昨天是真拉肚子去了,要不然肯定在河边守着你,绝对不会让你出事。”
都到这时候了,还想跟她攀兄妹情分,怕不是还想再算计她一次?林晚星心里冷笑一声,站起身搬起身边的木椅子,直接走到他面前,语气冰冷地说:“林建军,我把话放这儿,你以后想干啥就干啥,别再来找我,我跟你没关系!”
“别啊小妹!”林建军急了,想伸手拉她,“哥从小就对你好,你咋能说这么绝情的话?你……嗷——!!”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林晚星猛地把椅子朝他撞了过来。他身上有伤,脚步不稳,被椅子一撞,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夯实的泥地上,疼得他像弹簧一样瞬间弹了起来,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林晚星拍了拍手上的灰,一脸无辜地说:“我不是故意的。”心里却暗自腹诽:我就是诚心的。
说完,她搬着椅子走出房间,坐在院子里的枣树下乘凉。没有空调也没有风扇的夏天,也就早上这会儿凉快些,她可不愿意憋在闷热的屋子里。
林建军看着她的背影,眸中闪过一抹阴霾,捂着屁股慢吞吞地回了自己房间。张桂英带着大宝在西屋门口纳鞋底,见兄妹俩的争执总算告一段落,才放下心来,继续低头忙活手里的活计。
看别人纳千层底,对林晚星来说是件新鲜事。熟练的妇人飞针走线,每一针每一线都匀称整齐,堪称“强迫症福音”。林晚星搜索着原主的记忆,发现原主只见过奶奶给爷爷做过这样的鞋子。
张桂英总觉得今天的小姑子有点奇怪,可具体怪在哪儿,又说不上来,索性不再多想,一边纳鞋底,一边留意着蹭在林晚星身边玩耍的大宝。
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偶尔传来的纳鞋底的“嗤啦”声和大宝的嬉笑声。日头渐渐升高,枣树下的荫凉地也慢慢转移。就在他们刚换了个凉快地方坐下时,院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气喘吁吁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她脸上皱纹不多,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额头上满是汗珠,布鞋上沾着一层厚厚的尘土,显然是走了很远的土路过来的。
“大姑,你咋来了?”张桂英连忙放下手里的针线,起身热情地打招呼。
来人是林卫东的亲姐姐林卫琴。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了笑,可当目光落到林晚星身上时,笑容瞬间顿住了,疑惑地问:“你爸妈呢?晚星,见了大姑咋不说话?”
林晚星反应过来,连忙站起身喊了一声:“大姑。”心里却莫名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这个时候大姑突然来,肯定没好事。
“他们都下地干活去了。”张桂英连忙解释,又问道,“大姑,你找他们有事?要是急事,我让晚星去把他们叫回来?”
“不用不用,反正也快晌午下工了,等他们回来再说。”林卫琴摆了摆手,目光却紧紧锁在林晚星身上,语气带着几分急切,“晚星,你跟我来,我有话问你。”说着,不由分说地拽着林晚星往堂屋走。
“娟儿,你也过来。”林卫琴又回头喊了一声。
张桂英不敢耽搁,赶紧牵着大宝跟了进去。
林家的堂屋摆放着一张八仙桌和四张木椅,墙上挂着伟人像,地面扫得干干净净,各种杂物也归置得整整齐齐,透着一股农家的整洁利落。
进了屋,林卫琴熟门熟路地从桌肚里摸出一把蒲扇,一边扇风降温,一边又擦了擦汗,才开门见山地问:“晚星,你昨天到底咋回事?我听人说,你跳河了?还跟俺赵家村的那个谁在一块儿?”
林晚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脑子里瞬间闪过一句话: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小林庄和大姑嫁过去的赵家村相隔足足有十里地,这才过了多久,大姑竟然就知道了?
张桂英也是一脸震惊,连忙帮着解释:“大姑,你听谁说的谣言啊?晚星就是跟俺婆婆拌了两句嘴,出去转悠的时候不小心滑进河里的,根本不是跳河!”
“哎唷,娟儿你就别替她瞒着了!”林卫琴摆了摆手,语气急切,“我是你们的亲大姑,还能害你们不成?现在俺赵家村都传遍了,说有个叫沈砚东的小伙子在青河救了一个姑娘,就是咱晚星,传得有鼻子有眼的,我实在放心不下,吃完早饭就赶紧赶过来了。”当着林晚星的面,她也不好把那些不堪入耳的细节说出来。
“谁?沈砚东?”林晚星猛地抬起头,声音都有些发颤——她怎么听到了一个这么熟悉又这么“要命”的名字!
林卫琴被她激动的反应吓了一跳,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又重复了一遍:“就是沈砚东啊!咋了?晚星,你也别害羞,跟大姑说实话,到底是咋回事?是不是跟他处对象呢?”
林晚星咽了一口唾沫,艰难地开口:“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她心里哀嚎:早知道救她的人是沈砚东,她当时就算挣扎着也要说清楚啊!
沈砚东是谁?他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小伙子,而是书中女主赵晓梅从未相认的亲表哥,一个金手指比男主陈柏霖还要粗的大佬!原主和林建军这对作死的兄妹,一个肖想女主赵晓梅,一个处心积虑想取代女主嫁给陈柏霖,最后全都是被沈砚东出手狠狠整治,落得个凄惨下场。她这倒好,一穿越就跟这位大佬扯上了不清不楚的谣言,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林卫琴还没等到林晚星的详细解释,院门外就传来了开门声。三人齐齐朝门口看去,只见李秀莲脸色铁青地走了进来,额头上满是汗珠。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堂屋的林卫琴,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加快脚步走了进来,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大姐,你咋来了?咋不叫晚星去地里叫我回来?”
“你这不是回来了嘛。”林卫琴站起身,拉着李秀莲的手,叹了口气,“我来也没啥大事,就是听说了晚星的事,过来看看她。”
两人都是历经世事的中年妇女,对视一眼,就不约而同地明白了对方的心思——两人头疼的,都是同一件事。李秀莲皱着眉想了想,转头对林晚星说:“晚星,你秋婶家今天杀猪,你去买两斤肉回来。不对,还是让娟儿去,晚星你陪着大宝在屋里玩一会儿。”
说着,李秀莲就从口袋里掏钱给张桂英。张桂英立刻明白了婆婆的意思,利落地点点头接了钱。可林晚星却不肯走:“我不走,我要听你们说话!”她必须知道,外面的谣言到底传成了什么样。
“你这闺女,咋这么不听话!”林卫琴忍不住随口抱怨了一句。
李秀莲叹了口气,看着女儿倔强的眼神,终究还是软了心:“行吧,你要是想听……就留下来听。但是晚星,你得答应妈,听完别生气,外面那些人都是胡说八道,满嘴跑火车!”

有了这个前提,林晚星就算再傻也能猜到,外面的谣言肯定很难听。她压下心里的不安,点了点头:“我不生气,妈你说吧。”
其实李秀莲今天上工也憋了一肚子气。早上到了地里,一群在玉米地里除草的妇女就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闲话。有几个没注意到她也在地里的,说得更是肆无忌惮:
“你们听说了吗?林队长家的晚星,昨天跟个男人在河边亲嘴儿了!”
“真的假的?难怪昨天李秀莲跟王桂香在十字路口打架,肯定是为了这事儿!”
“哟,我记得林晚星心气儿高得很,眼光挑得不行,咋会跟个不知名的男人搞到一起?”
“那男人是谁啊?听说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儿,林队长能同意闺女嫁给他?”
“别这么说,万一是谣言呢?晚星还没嫁人,说这些对她名声多不好。”
“哎哟,我说嫂子,她敢做这种事,还怕别人说?”
“嘿嘿,依我看啊,咱就等着喝她的喜酒、给她添箱吧!”
……
更过分的是,有个妇女压低声音,阴阳怪气地说:“你们说,林晚星会不会是怀了?所以才急着跳河逼家里同意?”
那三四个妇女听到这个龌龊的猜测,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李秀莲再也忍不住了,直接从玉米地里走出来,站在她们身后高声骂了一通,把那几个嚼舌根的妇女骂得抬不起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可骂完之后,李秀莲心里的火气却半点没消,反而越想越气,干脆直接回了家。一路上,她总觉得村里人的眼神都怪怪的,像是在背后偷偷打量她。当然,这些不堪入耳的细节,她跟林晚星说的时候,已经尽量委婉了。
林晚星听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一次意外的落水,竟然被传得这么离谱!更要命的是,她还顺带毁坏了沈砚东那个大佬“冰清玉洁”的名声!林晚星在心里疯狂呐喊:沈大佬,我错了!这谣言真的跟我没关系!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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