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孙悟空的摄像头风波、蟠桃园“对照组试验区”事件、哮天犬直播咬脚危机,我还没来得及给唐僧的素斋连锁店想好品牌名,玉帝的第二道紧急召令就到了。
“张公关,取经项目真人秀的策划书呢?”太白金星在玉帝旁边小声提醒我,“西天那边已经派观音大士来催了。”
我看着凌霄宝殿上悬挂的《天庭年度重点项目进度表》,取经真人秀那栏还是一片空白,而旁边的“蟠桃会筹办”已经进入选址阶段,“天河防汛演习”连应急预案都通过了三次评审。
“陛下,策划书已经初具雏形,但考虑到这是一档跨三界的大型纪实节目,我们需要更多实地调研。”我试图争取时间。
玉帝还没开口,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千里眼连滚爬爬地冲进来:“陛下!张仙官!不好了!取经团队第二个预定成员……猪八戒,他、他在高老庄的招亲直播中,把高小姐家的屋顶给掀了!”
我眼前一黑:“现在什么情况?”
“正在直播!观看人数已经突破五百万!”千里眼调出水镜画面,“弹幕都在刷‘真性情’‘力量担当’,但高老爷气得要报官……啊不对,是要告天庭!”
水镜中,猪八戒顶着一颗猪头,憨笑着站在废墟中,手里还握着半片瓦。高小姐躲在丫鬟身后,脸色煞白。高老爷则指着镜头,声泪俱下地控诉这只“天庭下凡的猪妖”毁了他家的百年老宅。
玉帝的眉毛拧成了疙瘩:“这就是你选定的取经团队成员?”
“陛下,这是……这是节目效果!”我急中生智,“真人秀需要冲突,需要看点!猪八戒同志的率真表现,恰好展现了取经团队成员的多元背景和……真实性格!”
太白金星凑过来:“可他把人家房子拆了。”
“那是……那是为了展现取经路上的艰难险阻!”我越说越顺,“各位观众看到的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压力测试,考验的是取经成员在面对突发状况时的应变能力!”
玉帝怀疑地看着我:“那张爱卿打算如何‘应变’这场危机?”
我深吸一口气:“臣请求立即下凡,亲自处理高老庄事件,同时推进取经真人秀的实地筹备工作。”
“准奏。”玉帝摆摆手,“但张爱卿,西天取经项目不容有失。观音大士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我领旨退出凌霄殿,立即召唤传音鹤。
“鹤兄,帮我准备三样东西:第一,天庭房产修复速成符咒一套;第二,高老庄周边商业开发合作意向书;第三,取经真人秀第一期台本草案,把猪八戒拆屋顶这段写成‘力量测试环节’。”
传音鹤一边记录一边问:“那高小姐那边怎么办?弹幕说她是被迫相亲的。”
“加入‘女性自主选择权’主题,”我驾云下凡,脑子转得飞快,“把这段包装成高小姐勇敢反抗包办婚姻,猪八戒误打误撞成为她挣脱束缚的助力。联系织女,请她以天庭妇联的名义发个声援声明。”
“仙官,织女说她最近在忙着筹备七夕直播,没空。”
“那就请七仙女中的任何一位,总之要突出天庭对女性权益的重视!”
抵达高老庄时,现场一片混乱。当地土地公正在试图劝架,但显然没什么效果。猪八戒已经被几个壮汉用粗绳捆住,但他稍一用力绳子就崩断几根,引得围观群众一阵惊呼。
我整理了一下仙官袍,清了清嗓子,开启仙力扩音:“各位乡亲父老,稍安勿躁!我是天庭舆情处置办公室张仙官,特来处理此事!”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到我身上。我保持微笑,走到高老爷面前,深深一揖:“高老爷,对于今日之事,天庭深表歉意。我们已准备立即修复贵府屋顶,并且……”
“修复屋顶就完了?”高老爷气得胡子发抖,“我家翠兰的名声怎么办?这猪妖……这仙家当众求婚,现在全天下都知道我家招了个猪女婿!”

我早有准备:“高老爷,此言差矣。今日之事,实则是天庭新项目《三界奇缘》的选角现场直播。猪八戒先生是我们选定的主要嘉宾之一,他的表现虽然……奔放了点,但正是节目真实性的体现。”
“节目?”高小姐从丫鬟身后探出头。
“不错,”我转向她,语气温和,“高小姐,您可能不知道,您已经被选为我们节目的潜在嘉宾之一。今天这场招亲,实际上是节目组安排的隐藏摄像头环节,目的是观察参与者在特殊情况下的真实反应。”
高老爷半信半疑:“什么节目?”
“一档探讨三界婚恋观、展现不同背景人物情感故事的大型纪实真人秀,”我面不改色地胡诌,“高小姐在刚才直播中的表现端庄得体,面对突发状况镇定自若,已经赢得了广大观众的好评。我们诚挚邀请您作为特邀嘉宾,参与节目后续录制。”
高小姐眼睛一亮:“我……我能上节目?”
“不仅能上,还能获得天庭特批的‘跨界交流使者’称号,以及……”我压低声音,“一笔可观的节目出场费,足以让您独立经营自己的事业,不必受困于包办婚姻。”
高老爷还想说什么,我抢先一步:“高老爷,贵府将成为节目重要取景地,我们会支付场地租赁费用,并且为高老庄整体形象升级。想象一下,未来这里会成为三界闻名的‘爱情圣地’,游客络绎不绝……”
高老爷的怒气明显消了大半,开始捻着胡须盘算起来。
趁热打铁,我转向猪八戒:“至于八戒同志,你的表现……很有冲击力。但真人秀需要的是可持续的内容产出,而不是一次性破坏。接下来你需要接受一些基础培训。”
猪八戒被松绑后,憨憨地问:“啥培训?”
“如何在不拆房子的前提下展现力量,如何在镜头前管理表情,以及……”我看着他,“如何优雅地求婚。”
处理完高老庄的烂摊子,我刚松了口气,传音鹤就带来了坏消息。
“仙官,沙悟净那边也出事了。”
“他又打碎了琉璃盏?”这已经是沙悟净被贬下凡的老黄历了。
“不是,是他在流沙河的直播账号被封了。”
我愣住了:“为什么?”
“他在直播吃人的时候,没打马赛克。”
我倒吸一口凉气:“吃人?!他在流沙河还干这个?”
“他被贬下凡后一直如此,”传音鹤翻阅记录,“但以前不直播。最近看到其他人都开直播,他也想当网红,就开了个‘流沙河美食探店’账号,第一期内容就是……呃,生鲜测评。”
我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立即联系平台,说那是特效,是电影拍摄片段误传!给沙悟净安排一个‘净化饮食转型’系列直播,主题是‘从妖到佛的饮食革命’!”
“那历史记录呢?”
“就说他以前吃的是素肉,看起来像人形的豆腐制品!”
刚安排完沙悟净的事,一个更大的噩耗传来。
太白金星通过紧急通讯玉符联系我:“张仙官,速回天庭!观音大士到了,而且……她看了所有直播录像。”
我心里一沉:“她什么反应?”
“她笑了。”
“笑了?”
“笑了整整一炷香时间,然后说想见见这个项目的总策划。”
我怀着赴死的心情回到天庭。观音大士正在我的办公室里,翻看我桌上堆积如山的危机处理方案草稿。
“张仙官,”她抬起头,依然是那副慈悲微笑,“你的工作很有创意。”
“大士过奖,职责所在。”我小心翼翼。
“不过,”她放下手中的《关于孙悟空大闹天宫是临时工行为的十点说明》,“取经真人秀的策划,是不是该更……正经一些?”
我正色道:“大士,如今天庭收视率最高的节目是《蟠桃园好声音》,西天最受欢迎的是《罗汉向前冲》,凡间更是各种真人秀层出不穷。如果我们还按照传统方式取经,恐怕难以吸引年轻观众。”
观音若有所思:“如来佛祖希望这次取经能传递佛法真谛。”
“完全同意,”我点头,“所以我们采用纪实真人秀形式,真实记录取经路上的艰难险阻与心灵成长,让观众在娱乐中感悟佛法。而且……”我压低声音,“全程直播可以最大限度避免剧本外意外被误解,所有突发状况都能在第一时间得到合理解释。”
观音笑了:“比如猪八戒拆房?”
“那是压力测试环节,”我脸不红心不跳,“展现取经成员在面对家园与修行冲突时的抉择。”
“沙悟净的吃人直播?”
“特效技术展示,为后续的饮食转型做铺垫。”
观音静静看了我一会儿,忽然从玉净瓶中抽出一枝杨柳,轻轻一挥。我面前出现了一份金光闪闪的卷轴。
“这是取经真人秀的基础框架,西天已经审批通过,”她说,“具体执行就交给你了。但张仙官,记住一点:无论包装如何,内核不可偏离。”
我展开卷轴,上面写着《关于西天取经纪实项目(真人秀)的指导性意见》,第一条就是:“真实性高于娱乐性,教化意义优先于收视率。”
我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保持微笑:“大士放心,我们一定平衡好各方面需求。”
送走观音,我刚准备研究卷轴,南天门守将又传来急报。
“张仙官!孙悟空在花果山开直播,说要退出取经项目!”
“理由?”
“他说……真人秀合同里没写清楚零食供应标准,而且服装造型他不满意。”
我抓起传音鹤:“联系花果山土地,立即送十箱水蜜桃过去!再让织女工作室出三套定制战袍设计图,要霸气又不失时尚感的,发过去给大圣选!”
“仙官,织女说最近订单太多,排不过来。”
“那就说是王母娘娘御用设计师亲自操刀!总之把大圣稳住!”
我瘫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工作:唐僧的素斋连锁店品牌策划、猪八戒的镜头感培训方案、沙悟净的饮食转型直播脚本、孙悟空的零食供应合同、白龙马还没签约(据说他对变成马有意见,要求至少有一半镜头是人形)……
传音鹤小心翼翼地开口:“仙官,还有件事。”
“说。”
“牛魔王夫妇开了个直播间,标题是‘爆料:取经项目内幕’,正在直播中。”
我闭了闭眼:“内容?”
“他们说取经真人秀是作秀,真正的危险会被剪辑掉,一切都是剧本。”
我睁开眼睛,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鹤兄,帮我接通牛魔王的直播连麦。”
“您要做什么?”
“既然他们说一切都是剧本,”我站起身,整理仙官袍,“那我们就做个特别节目:《取经之路背后的故事——制片人对话爆料者》,现场直播,没有剪辑,让他们当着所有观众的面,说说到底有什么‘内幕’。”
传音鹤犹豫:“可他们要是真说出什么……”
“那就变成‘剧组与外部观察者的建设性对话’,”我走向直播室,“记住,在公关的世界里,没有危机,只有还没被转化的机会。”
我推开通往直播室的门,脸上挂起专业而从容的微笑。
镜头亮起,三界直播开始。
弹幕如潮水般涌来。
我对着镜头挥手:“各位仙友、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来到《取经之路》特别节目。今天我们很荣幸邀请到了著名网红夫妇牛魔王和铁扇公主,一起聊聊取经项目的台前幕后……”
牛魔王在连线画面中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来这招。
我保持着微笑,心里默默盘算:这场直播结束后,得赶紧去处理下一个危机——据说太上老君的炼丹炉炸了,直播间全是浓烟,观众都在问是不是特效。
但那是下一个问题了。
至少现在,我知道如何把一场爆料危机,转化为一次免费的节目宣传。
毕竟,我可是天庭最牛部门的负责人。
虽然这个“最牛”,可能得打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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