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门被她从里面关上了。
林默和父亲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
“晚晚！开门！”
林默疯狂地拍打着门板。
“晚晚！你回句话！”
爸也冲上来，用身体撞门。
门板发出痛苦的呻吟。
里面，依旧是死寂。
没有回答。
没有声音。
仿佛门后不是卫生间，而是一个吞噬一切的黑洞。
“撞开！”
爸怒吼着，和林默一起，用尽全身力气撞向房门。
“砰！”
门锁被撞坏，门猛地弹开。
里面，和刚才一模一样。
灯亮着，排风扇转着。
空无一人。
妹妹林晚-晚，也消失了。
林默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墙上。
客厅里，电视上的小品演员正在说着逗趣的段子，观众爆发出阵阵笑声。
红色的灯笼，丰盛的年夜饭，窗外偶尔炸响的烟花。
一切都那么喜庆。
可他的家，正在分崩离析。
“报警……报警！”
爸的声音颤抖着，哆哆嗦嗦地摸着口袋。
他的手机放在餐桌上。
爸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扶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林-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动起来。
他冲到桌边，拿起父亲的手机。
就在他要拨打110的时候，爸突然开口了。
“我也去看看。”
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可怕。
“爸！你疯了！”
林默吼道，冲过去想拦住他。
爸却一把推开了他，力气大得惊人。
他眼中没有恐惧，反而是一种诡异的决绝。
“你妈和你妹都在那，我不能让她们俩在那边害怕。”
“那边是哪边？！”林默几乎要崩溃了。
爸没有回答他。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林默一眼，那眼神里有不舍，有嘱托，还有一丝……解脱？
然后，他毅然决然地走进了卫生间。
林默扑过去。
这一次，他连门都没来得及碰。
父亲的身体，就在踏入卫生间门框的那一刻，像被水浸湿的纸一样，瞬间变得透明，然后“滋”的一声，化作无数光点，彻底消失在空气里。
连门都没关。
林默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在他面前，化为虚无。
整个过程，不到一秒。
没有声音。
没有挣扎。
就那么……没了。
林默呆呆地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里面空荡荡的一切。
排风扇还在转。
仿佛在嘲笑他。
不到十分钟。
妈妈，妹妹，爸爸。
他所有的家人，都在这个小小的卫生间里，一个接一个地，消失了。
只剩下他一个人。
和一桌子，正在慢慢变凉的年夜饭。
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他猛地冲进卫生间，对着马桶，对着墙壁，对着天花板，疯狂地拳打脚踢。
“出来！你们给我出来！”
“把我的家人还给我！”
他的拳头砸在冰冷的瓷砖上，很快就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可他感觉不到疼。
只有无尽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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