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礼那日,镇北将军亲自选定我做他的妻子。
人人都说我好命,是我高攀了他。
可他性子冷淡,对我不冷不热。
生下一儿一女后,我们的日子难得多了几分温情。
他变得爱笑,为了孩子,减少戍守边境的次数。
又三年,他坠马成了瘫痪,府上日渐拮据。
我为他端屎擦尿,尽心尽力的伺候他。
诊出不治之症时,我知道府上没钱,便没有声张。
发病时,正为他准备和友人叙旧的饭菜。
却听到他与友人饮酒埋怨。
“自云清嫁给王爷后,我的心就死了,娶个女子入府,也不过是为了有人操持家务。”
“她生不了孩子,我这一双儿女便是为她养的!虽是已经说好,但我恨不得现在就过继给她!”
我神情恍惚,正要走,却看到孩子们对孟云清喊娘。
原来,他们都不需要我。
留下一纸和离书后,我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明明我成全了他们,为何还要掘了我的坟?
两个孩儿拿着鱼灯,欢喜的对孟云清喊着阿娘,立马被她捂住了嘴。
她扭头,笑眯眯的看我。
“夫人,孩子胡说八道,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我身上冒着冷汗。
夏夜的暖风,吹得我直打寒颤。
立马失控喝道:“繁芸吉青!”
两个娃儿吓得直颤,连忙拉着孟云清的衣袖,朝她身后躲去。
我的心,又凉了半截。
喉中涌出的猩红,堪堪咽回腹中。
万万没想到,我怀胎十月的孩子,也背叛了我。
霎时间我忘了礼仪尊卑,发了疯的要把孩子抓回来。
却被拽住了手,男人狠狠把我摔在地上。
“你这泼妇!竟敢对本王的妻子动手动脚!该死!”
他一脚猛踹入我的心口。
那一口猩红终究忍不住,呕了一地。
天旋地转。
孩子们在哭。
裴冠年车轱辘的声音响起,还有女人啜泣着诉说。
我被人拽住了手,往地上直磕头。
“是贱内莽撞,你快些和王妃道歉!你算什么东西,还敢对王妃不敬!”
我眼前雾蒙蒙的,又黑漆漆的。
最后孟云清和王爷说了好话,这才饶了我。
“你发什么疯?故意要我在她面前丢脸吗?!”
裴冠年跪在我身侧,扯住我的衣袖,要我把他扶起来。
我这才回过神,抹了抹嘴角的血迹。
若是往日,我只会以为他说的,是他的死对头。
今日我才知道,原来是孟云清。
冷心冷意的大将军,竟也有过一片痴心。
不是对我罢了。
我忍着钻心的疼痛,佯装无事的把裴冠年抱回轮椅。
长长的回廊,角落杂草丛生。
裴冠年眉头紧皱,质问我怎么没人打理,又问他微薄的俸禄被我花在了何处。
我没有应答。
替他换好衣服后,我才开口。
“裴冠年,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们和离吧。”
我侧首看着他愤怒的脸,忽然想起了当年的及笄礼。
宗族女子同日举行及笄礼,为的是挑选夫婿。
我自小便听过裴将军英勇杀敌的故事,早就倾慕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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