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过半,一直没有出现的养姐突然出现朝我跪下,手中的剪刀死死的抵在喉间。
“心心,我知道了错了,我再也不缠着哥哥他们了,求求你不要再让我去陪酒了好吗?”
站在身旁的未婚夫和哥哥,瞬间暴怒。
一把将我推向一旁,全然不顾崴了脚的我,将颜清妍抱在怀里。
从这天开始,哥哥将我丢进酒吧,美其名曰说让我尝尝颜清妍吃过的苦。
后来,堂堂京市的大小姐沦落在酒吧陪酒。
等他们再想起我时。
却看见我一脸卑微的跪在男人脚旁摇尾乞怜。
……
1
我拖着疲乏的身体走出酒吧时,正好看见未婚夫站在外面。
我嫌弃的拍了拍已经满是褶皱的衬衫,视若无睹的越过。
“心心,知道错了就回来吧,伯父也不再追究这件事了。”
我的脚步一顿,阴影中的脸上全是嘲讽。
“澋淮别跟她废话,我看她教训就是没有吃够。”
哥哥满是恶意的态度,让我单薄的身子一颤,喉间的血腥气直往上涌。
长达半年的陪酒,我的胃早已经喝坏了,从最开始滴酒不沾,到现在能够面不改色的喝下一整瓶威士忌。
“哥哥,别这么说妹妹。”
汽车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很快一双素白的小手搭在了站在车旁的颜晔手上。
我回过头,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双手的主人。
“妹妹,我们这次不是故意打扰你工作的,实在是爸爸想你了,还有……”
顾清妍抿嘴一笑。
“爸爸说你犯了错误,已经配不上司淮哥了,所以……。”
所以什么?所以让我主动退出将自己的未婚夫拱手让人?
颜清妍矫柔做作的样子,看得我一阵反胃。
不过她的话还是刺痛了我的心。
司澋淮从小和我长大,对我也是最好的,可自从妈妈去世不久。
爸爸再婚,一切就都变了。
爸爸不再宠我,哥哥更是护着后妈带来的姐姐。
我也从最开始的小公主很快变成了灰姑娘。
“颜心,你什么眼神!”
颜晔凶狠的眼神让我浑身不受控制的朝后一缩,想起他为了颜清妍把我关在满是虫子的小黑屋,连声音都开始颤抖。
“我错了,求你们放过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会躲得远远的。”
三人对视一眼,怔愣的看着我。
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底浮现出厌恶。
“你又在装什么可怜?从小到大都是你在欺负妍妍,就连这次也是。更何况以你的身份在这酒吧谁敢欺负你,颜心你到底在装什么!”
颜晔双眸泛着寒意的看着我。
“心心,知道错了就跟我们回家,以后就别在任性了。”
要是以前,我肯定会大吵大闹和他们争个面红耳赤。
可是现在,我只会弯下脊背任由他们训斥。
从前高傲的京圈大小姐,早就被他们亲手杀死了。
刚被送进酒吧时,那些纨绔子弟看在我的身份上还有所收敛,可久而久之见颜家确实不管我了,便就越发大胆。
灌酒都是小事情,有一次被人压在沙发上欺负,周围没有一个人帮忙,全在起哄,最后还是摸着酒瓶将那个人开了瓢才结束。
保住了清白,却免不了经理的辱骂责罚。
直到几天后,我才知道那些人敢肆意妄为的欺负我原来是有司澋淮的吩咐。
从那时起,就时时刻刻的告诉我,他们不爱我了。
我弯曲的脊背让他们生出怒火。
“颜心,你的脾气呢?让你乖一点,不是让你没骨气!你装出这副样子是给谁看!”
颜晔脸色铁青,眸子里满是阴沉,声音冰冷。
2
骨气?这半年来无时无刻不被人踩在地上,如果要骨气,此时此刻站在这的就不是活人而是一捧白灰了。
颜晔见我不说话,扯过我一把将甩进车里。
站在屋外,看见别墅灯火通明,我的脚始终难以踏出。
最后,还是被颜晔一脸厌恶的扯了进去。
颜清妍被爸爸拉着坐在沙发上,而颜晔和司澋淮也一脸笑意的围了过去。
只留下我一脸无措的站在这偌大的客厅。
“哎呀,心心怎么不过去坐,半年不见都廋了。”
钟情明明一脸关心慈祥的样子,可是抱着我的手却狠狠的掐在我的手臂上。
“你妈斗不过我,你这个小贱人又怎么会斗得过我的女儿?”
耳边的声音如雷霆炸在我的脑海,面色瞬间苍白,下一瞬发疯般的将她推开。
可明明手还没碰到她,她却重重摔倒在地上,手肘撞在大理石地面,很快乌黑一片。
“心心,我知道你恨阿姨,但你也不能这样对我呀?”
还没来及的解释,就被赶过来的颜父一巴掌扇了过来。
脸上火辣辣的痛,让我的心失望透顶。
强忍着泪意,看着对面的人,每个人的脸上不是失望就是厌恶。
这样看着,好像我从来不属于这个地方。
“颜心,你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以前你肆意妄为就算了,现在居然当着爸爸的面打阿姨,你难道忘了,妈妈去世后一直是阿姨在照顾你吗?”
透过颜晔,我看见躲在颜父怀中的钟情此刻笑得一脸得意的看着我。
爸爸的脸色也难看至极。
“你要是还不知错,就让你哥哥再把你送回去。”
回去?
我一脸惊恐的跪下,额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很快鲜血爬满了整张脸。
“颜心,你的骨气呢?谁教你动不动下跪磕头的,起来!”
我麻木的抬起头,双眼满是茫然。
不是你们想让我学的吗?
对上爸爸失望的目光,如同坠入地狱,浑身冷得发颤。
我的骨气,我的自尊,早就在折磨中一天天消磨干净。
我只知道骨气让我会挨打,会让我没饭吃。
“爸爸,你就别怪妹妹了,妹妹经常去那种地方难免会沾染一些不干不净的习惯。”
明明已经平息的爸爸,闻言再次上前,狠狠的给了我一耳光,力道大得让我耳朵嗡嗡作响,口腔也传来血腥。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要是你妈妈泉下知道你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怎么能够安心啊!”
一提妈妈,我和哥哥的脸色顿变。
“爸爸,你不想知道阿姨刚刚对我说了什么吗?你不想知道妈妈为什么突然去世吗?就是你身旁的………”
“住口!”
“你又想说是你阿姨害死了你妈妈,还虐待你?颜心我是老了,但我眼睛不瞎!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肯知错,那你今天就跪在这,什么时候知错了,就什么时候起来!”
3
我低着头无声的抗议。
我的脸色慢慢变得苍白膝盖因为长期下跪早已经骨裂,胃部也隐隐传来疼痛。
我死死的咬着牙,夜色渐浓,黑夜勾起了我内心中的恐惧。
以前的回忆一寸一寸的浮现在脑海,我死死的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我浑身颤抖的蜷缩着身体,目光呆滞的看着远方。
妈妈,你来接我了吗?
站在阳台上的司澋淮第一时间发现了我的不对劲,飞奔下来。
屋内其乐融融的一家人,一脸好奇的跟了出来。
“心心,松口!”
颜父一出来,就看见我浑身颤抖的倒在地上,嘴角不断渗出鲜血,眼睛也翻了白眼。
耳边传来,他们惊慌失措的声音。
我想让他们别吵了,可说不出话来。
梦里,被后妈关禁闭颜清妍恶作剧,还有哥哥爸爸的无视默认,再到最后被他们无情的扔进酒吧。
我不断的挣扎颤抖,直到家庭医生注射了镇定剂才慢慢安静了下来。
“小姐看样子不止身体营养不良,似乎精神方面也出了问题,最好去大医院进一步检查。”
家庭医生话音一顿,眼底闪过心疼,不明白颜家是怎么把一个从前活泼开朗的姑娘逼成这个样子。
“小姐的身体情况很差,需要及时干预,不然很可能会垮掉。”
爸爸面色一变,想要开口仔细询问,却被钟情打断。
“好的,辛苦苏医生了,我送你吧。”
司澋淮眸光一闪,想到自己几个月前对经理说的话,再看着床上不知何时变得瘦骨嶙峋的人,有些难以接受。
“精神有问题?抑郁症?她这么死皮烂脸没心没肺的人怎么会得精神病?”
“颜心,你给我起来,你到底要装到什么身后?不要以为装病就掩饰掉你欺负妍妍的事实!”
早在医生说我病情时我就醒了,此刻听见我从小爱到大的人这么羞辱践踏我。
内心却毫无波澜,只是紧紧的闭着眼睛。
“我知道,你做成这副样子不就是想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吗?好,我成全你!”
司澋淮猛的凑近我,将被子掀开想要撕扯我的衣服。
我睁开眼,双手使劲挥打,喉咙发出绝望又嘶哑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
送完家庭医生的爸爸,回来刚好看见这一幕。
得到解救,我第一时间缩进了墙脚,双手抱膝脑袋狠狠的埋在膝盖中间,明明在哭,却没有发出一滴声音。
看见这一幕,房间里的三个男人满脸复杂。
“都出来。”
脑海里紧绷的弦并没有因为他们的离开而松一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开门的声音响起。
我透过膝盖缝看去,一张放大版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
“啊!”
被吓到的我,狼狈的想要后退,却因为身后的墙,只能无助的蜷缩在一起。
头发被猛的提起。
“颜心,你看看这副样子跟你死了的那个妈一模一样。”
妈妈二字如同微风吹散了我心中的阴霾。
看见我的反应,颜清妍嘲讽一笑。
“你不知道吧,你妈妈其实不是车祸死的,而是被我亲爱的妈妈慢慢折磨死的,她到死都还跪着求我们放过你,你看,母爱可真伟大呀!”
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4
一道惊雷劈在我的心中,疼的我只能发出呜咽声。
杀了她!
杀了她!
我的脑海里只有这三个字。
眼睛在房间里四处收缩着,在看见床头上家庭医生遗落的剪刀后,趁颜清妍不注意,快步冲了过去。
颜清妍看见我手中的剪刀后,也有了丝害怕,大声尖叫着。
最后,还是被听见声音的颜晔他们给拦住。
司澋淮压抑了一晚上的怒火终于还是爆发,一把将我从地上拖了起来。
身体的虚弱让我压根跟不上他的步伐,膝盖在地板上一路摩擦,直到将我塞进车里。
颜晔拦住即将上车的司澋淮。
“放心,我有分寸。”
说完,开车离开。
我绝望的拍打着窗户,看着站在车外一脸冷漠的爸爸和哥哥后,我知道我再一次的被他们抛弃了。
我变得安静起来,将身体缩成一团,眼睛无神的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路灯。
司澋淮看着安静靠在车窗的我,眸光柔了下来。
最终还是没有将我送回酒吧,将我带回了他的私人别墅。
他让人给我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又强制性的让我喝粥。
可粥才入口,胃里瞬间翻腾倒海,一抽一抽的疼痛让我吐了出来。
这半年里,经常饿肚子和吃食的不干净,早就让我的胃出了问题。
空气中的酸臭味,让司澋淮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
“怎么,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还是高贵的颜大小姐看不起这碗粥?”
司澋淮嘲讽的声音让我浑身一颤。
“不是的,不是的,我吃,我吃。”
我不顾形象的趴在地上,用手捧起刚刚吐出来的粥往嘴里塞,胃里的抽搐让刚刚进去的粥又吐了出来,就这样周而复始。
站在一旁的司澋淮还是看不下去了。
嘭的一声,我下意识的朝床脚缩去,双手抱头。
“我错了,别打了,我求你了。”
像是陷入梦魇,我嘴里不断的求饶,甚至额头一下一下的撞向床头。
在陷入黑暗的那一秒,我好像又看见妈妈了。
翌日清晨
清晨的阳光洒在身上,我贪婪的想要用手抓住。
敲门声响起。
那束阳光被乌云遮住。
“颜小姐,少爷叫你下去。”
我点点头,半晌才发现隔着门女佣看不见。
“知道了。”
睡了一夜地板,声音变得嘶哑,喉咙也火辣辣的疼。
衣服上的粥经过一夜的发酵变得酸臭,害怕被司澋淮嫌弃,只能拿了衣服去浴室简单的洗漱一下。
司澋淮看着楼上一袭白裙的我,有一瞬间的愣神。
直到我走到他的跟前才回过神。
我畏畏缩缩的站在一旁,眼睛盯着脚尖,一双手不安的搅动着。
“吃饭吧。”
害怕再次惹得他不高兴,我听话的坐了下去。
“看来,今天你的“病”是好了?既然这样,咱们就好好谈谈吧。”
“我和妍妍即将订婚,我希望你作为她的妹妹能够真心祝福我们,你放心,我和妍妍结婚了,你一样可以待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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