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一直在忙,我可以让陈助把日程表发你。”
礼安看着江行野的眼睛,男人也就任她打量。
“在我15岁以后,你就出了国?”
“是。”
“自那以后,我们都没有再见过面吗?一次都没有?”
江行野沉默了一会,不知是在思考着什么。
手机震动打破了这份安静,江行野看了眼手机,面不改色地抬起眸,重新对上礼安审视的目光。
“没有。”
礼安的心坠入谷底,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脑补的和江行野之间隐秘的爱恨情仇故事都是那么荒唐可笑。
原来只有她被一场车祸撞坏了脑子,一厢情愿地怀念过去。
对方却毫不留恋地大步向前,或许只是看在她大病初愈又是故人的面子上,才开恩似的抽空见了她一面,说了两句场面话。
不想再追问为什么,对于那些拼凑不出时间线的画面也不再有好奇。
茶水尚且冒着热气,礼安起身,客气疏离道:“好,我知道了。医生说要多和有共同记忆的人交流来帮助恢复,所以我才找了过来。不过既然我们已经十年没见,也就没什么好聊的。打扰了。”
江行野像是没有察觉到礼安的情绪,也跟着站起来,仍然体贴道:“没关系,如果有需要,以后随时可以来幻月找我,待会儿让陈助把总裁办联系方式给你。”
“应该不会再有需要了,谢谢江总好意,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礼安拿着包离开了江行野的办公室。
大门合上,江行野的目光始终落在礼安离开的地方,良久没有回神。
江总。
小公主还是知道刀子往哪捅最痛。
江行野苦涩地扯起嘴角。
他坐在礼安坐过的位置,闭上眼,甜美的梨汁滴落在白玫瑰上,在他心里激起千层海浪。
等到味道消弭殆尽,江行野才缓缓睁开眼,把手机砸了个粉碎。
忽闪忽暗的屏幕,只能隐约辨别秦燃最后发来的消息是:
【江行野,你忘了五年前礼安说到死都会恨你的画面了吗?你怎么敢又出现的?】
*
礼安前脚离开江行野的办公室,陈芜后脚就迎了上来。
“安小姐,我送您下去。”
礼安心情不佳,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没说什么。
陈芜得体微笑,陪礼安进了电梯,而后向她递过去两样东西。
“安小姐,这是我的名片和幻月最高权限的门禁卡,以后如果您有需要见......我是说,不管需要什么,都可以随时出入总裁办。”
闻言,礼安烦闷的情绪有所缓和。
她不解地看向陈芜,原本打消的疑念再一次翻涌。
不等她开口,陈芜看穿她心中所想,继续补充道:“是江总的意思。”
“江总的意思是什么意思,他对待阔别数年的老朋友都那么慷慨吗?”礼安特地咬重了“老朋友”这几个字。
这话让陈芜不敢随便接,他瞄了一眼电梯间的监控,斟酌之后开口:“安小姐是唯一一个。至于江总是怎么想的,可能得您亲自去问他了,我只是听命行事的打工人。”
礼安抿抿唇,还是接过陈芜手中的东西。
江行野还有意见她,就证明至少不是真把她当作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人看待。
至于他到底为什么是现在这副若即若离、有所隐瞒的态度。
礼安一抬眼,目光对准红光频闪的摄像头,眼睛微微眯起,若有所思。
屏幕背后的人呼吸一窒,仿佛被清澈的双眼剥光看穿,无处遁形。
少女扬扬唇角,像宣战一般,一字一句道:
“好啊,下次,我一定好好问问他。”
提心吊胆送走了礼安,陈芜长舒一口气,回到总裁办,把新手机放到江行野面前。
江行野关掉显示器,摘掉眼镜,轻捏鼻梁。
“二爷,安小姐看起来很希望你去看过她,何不顺水推舟承认?反正她失了忆,是重新开始的好机会。”
江行野摆弄起手中的钢笔,眼睛盯着灭屏的手机屏幕,等待礼安发来好友申请。
“我没法赌她会在哪天记起一切。”
重新开始,太美好的词。
可江行野一闭眼,就会想起五年前的礼安。
用冰冷决绝的眼神,看垃圾一样注视着他,犹如利刃一刀又一刀割开他光鲜亮丽的伪装,露出腐败不堪的烂泥碎肉。
“我只希望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江行野,你让我觉得恶心。”
“当狗?狗会把主人锁起来吗?”
那年他还太年轻,发了疯,伤透了礼安。如今,他怎么敢再把不人不鬼的一面暴露给礼安半分。
偷潜,跳窗,这些都有可能会吓到她,这些“重逢”的画面都不对。
不够温柔,不够体贴,不够浪漫,不够配得上礼安。
这一次,他绝不会重蹈覆辙。
只要礼安在想起一切的那一天,别再丢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