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公子慎言。”
“我与云学士的婚事,乃陛下与皇后娘娘亲定,金口玉言,何来任性一说?莫非陆公子认为,陛下与皇后娘娘的决定,也是任性胡为?”
苏婉儿一张小脸梨花带雨,柔柔弱弱地开口:“表哥,你莫怪诗涵妹妹。诗涵妹妹许是一时心中有气,才……才说了胡话。”
她说着,还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
我瞥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她那只“崴了”的脚踝上,似笑非笑:“苏小姐的脚,看来并无大碍,还能为陆公子分忧解难,真是姐妹情深。”
苏婉儿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陆淮川面色不悦,他将苏婉儿往身后又拉了拉:“诗涵!婉儿她身体素来娇弱,今日之事不过是无心之失,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言语这般刻薄?”
前世你们联手将我锁入粮仓,眼睁睁看着我被饿死之时,可曾想过自己是否刻薄?
我懒得再与他们多费唇舌,转身便要离开。
与这等人多说一句,都污了我的耳朵。
“柳姑娘。”
一个清朗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我脚步一顿,回头望去。
一顶青呢小轿停在不远处,轿帘微掀,露出云慕白那张略显苍白却依旧俊逸的面容。
他对我微微颔首:“此处风大,若柳姑娘不嫌弃,不如与我同乘一程?”
陆淮川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死死地盯着云慕白。
我微微一笑,落落大方:“如此,便叨扰云学士了。”
我提裙走向云慕白的轿子,轿夫早已放下脚踏。
身后,陆淮川的呼吸声粗重了几分,那道阴鸷的目光,如芒在背。
我却连头都未回。
三日后,皇后宫中设宴。
实则是想借此机会,再劝我改变主意。
对此,我心知肚明。
宴席设在水榭,荷风送香,丝竹悦耳。
我端坐席间,对皇后时不时的暗示充耳不闻,只安静地品着面前的瓜果。
苏婉儿今日打扮得格外素净,更显得楚楚可怜。
她频频举杯,隔着几案向我敬酒:“诗涵妹妹,前几日是姐姐不对,惹妹妹生气了。这杯酒,姐姐向你赔罪,望妹妹莫要往心里去。”
她眼底的算计,几乎不加掩饰。
我勾了勾唇,也举起酒杯:“苏小姐言重了。”
酒杯轻碰,我只抿了一小口,便蹙眉放下了,手扶着额头,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
前世,就是在这场宴会上,苏婉儿在我酒中下了东西,让我失态于人前,成了陆淮川不得不负责的借口。
“诗涵妹妹可是不舒服?”
苏婉儿故作关切地凑近几步,眼中急切,“这酒性温和,妹妹怎的才饮一口便……”
“许是近日为婚事操劳,有些乏了。”我轻声应着,声音带着几分虚弱。
陆淮川不知何时已坐到了我身侧的空位上,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目光复杂地看着我:“诗涵,你若此刻反悔,我……”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我依旧可以求父亲去向陛下陈情。云慕白那样的病秧子,配不上你。”
他语气中带着施舍,仿佛允许我回头,已是天大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