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桉,我有些累了。
没人知道在贺桉身边当了四年舔狗的云笙其实是条人鱼。
我来自这个城市的东海岸,为了向前世的爱人赎回自己的声音登上城市。
歌声是人鱼的天赋,而我却是族群里少见的哑巴。
长老说每一条不会说话的人鱼都是在前世把自己的声音送给了爱人。
我很懊恼,前世的自己为什么想不开要把声音送人。
决定上岸寻回声音的那天反对的人很多。
长老说人类狡诈,曾经有一位先辈为了人类变成泡沫,而他的爱人却忘了她另娶她人。
我瑟瑟发抖地蜷着鱼尾,保证自己绝不会交付真心。
来接我的是一位上岸很久的前辈。
她告诉我,想拿回声音就必须要让对方心甘情愿地爱上我。
前辈的目光很冷,她警告我:
“小鱼人类的感情很复杂,你可千万不要把自己陷进去了。”
我认真点头,看着她被长裙裹挟的瘦削背影走远。
书上说要让人心甘情愿地爱上我就要对他好。
我对贺桉很好很好,可他好像还是不爱我。
雨越下越大,我控制不住身体,狼狈地拖着鱼尾躲进街角。
手机响了两声,是贺桉打来的电话。
我颤抖着按下接听键,他的声音在对面响起:
“云笙,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你送的蛋糕呢?”
“贺桉,外面在下雨。”
我打字过去,无措地看着垂在泥水里的尾巴。
人类社会容不下怪物,我的修行很浅,在雨天总控制不住自己的变化。
贺桉知道我害怕雨天。
第一次被暴雨拦在学校的那天,他打着伞送了我很久。
雨珠落在伞面的声音很响。
贺桉比我高出半个头,垂着眼,清俊的脸惑人得厉害。
他说:“没什么好怕的,以后下雨我送你回家。”
我缩在伞下,心跳的很快,有些迟钝的冒出想法。
或许我前世愿意把自己的声音送给他不是没道理。
“下雨怎么了?”
贺桉不耐皱紧眉,声音很冷。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今天不来以后就不用来了。”
电话对面陷入忙音,我沉默地蜷在阴影里。
有人打着伞来丢垃圾,腐烂的臭气将我掩埋。
我依稀听到一段模糊的对话,意识渐渐消失。
“我看角落那儿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野猫吧?”
“这么大雨还在街上也是个没人要的。”
再醒来,我躺在一处的窄小的床上。
身上裹着一层薄被,鱼尾赤裸裸地露在外面。
旁边台子上摆着的刀具镊子晃花了我的眼。
我警惕的弓起身子,想起电视里看过的解剖画面,浑身鳞片炸开。
“哎,别乱动啊,刚包好的伤口又流血了。”
门口,一个红发青年进来,手上水盆一放,急忙把我按住。
他看看我的手臂,舒了一口气解释:
“你别担心,我不是什么坏人。”
我神色紧绷,死死攥着手里的刀。
“我看你一直不醒,想着是不是缺水啥的,才打了一盆水想给你泡泡。”
青年眼巴巴地把水盆往前推了推,红色的头发抖了抖莫名地像一团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