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苏晚晴,这个曾抱着我哭着说“我养你”的女人。
她曾是我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
现在,她亲手将这束光熄灭,还顺便把我推入了更深的深渊。
我攥紧了那双畸形僵硬的手,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我笑了。
“好。”
“苏晚晴,你记着。”
“这支笔,我会亲手拿回来。”
回到那间不足十平米,阴暗潮湿的出租屋,我脱力般地倒在床上。
空气里弥漫着机油和劣质清洁剂混合的刺鼻气味。
我抬起双手,在昏暗的灯光下,那一道道狰狞的疤痕如同丑陋的蜈蚣,盘踞在我曾经最引以为傲的地方。
医生说,这双手,神经大面积坏死,再也不可能进行弹奏那样的精细活动了。
我废了。
可我的脑子没有。
那个被誉为“百年一遇”的音乐宝库,还好端端地在我脑子里。
我挣扎着起身,从床底拖出一个尘封的箱子。
里面是一台老旧的笔记本电脑。
这是我最后的阵地。
当年,我将所有成型的完整的曲谱手稿都给了苏晚晴。
但我留了一手。
那些不成调的碎片,那些灵光一闪的动机,那些关于编曲和制作的天马行空的构想,我都以加密文件的形式,藏在了这台电脑的硬盘深处。
这是我真正的宝藏,是苏晚晴永远无法理解和窃取的,属于修言的灵魂。
我打开电脑,登录了一个隐秘的独立音乐人论坛。
屏幕上无数帖子划过,喧嚣而浮躁。
突然,一个视频帖子吸引了我的注意。
视频里,一个抱着吉他的女孩正在地下通道唱歌。
她很年轻,脸上带着对未来的迷茫和倔强。
她的嗓音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沙哑中透着一股清澈的狠劲,像在沙漠里挣扎开出的野蔷薇。
但她唱的歌,简直是一场灾难。
旋律平庸,歌词矫情,完全浪费了她这么好的嗓子。
我点开她的主页,女孩叫林溪。
主页上只有寥寥几首原创歌曲,无一例外,全是璞玉蒙尘。
我笑了。
苏晚晴,你以为捧红一个陆哲,就是金牌经纪人了吗?
你靠的是我的心血。
而我,要用你最看不起的“垃圾”,捧出一个真正的新神。
我注册了一个新的账号,ID是“Maestro”(大师)。
我给林溪发去了第一条私信。
“你的声音是钻石,但你的歌是泥巴。”
“想让钻石发光吗?”
几乎是立刻,对方就回了信,只有一个字,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
“滚!”
我并不意外。
我将她视频里那首最糟糕的歌下载下来,只花了十分钟,用编曲软件对主歌部分进行了大刀阔斧的修改。
和弦节奏旋律线……一切都变得高级而抓耳。
我把修改后的音频片段发了过去。
“听完这个,你再决定要不要让我滚。”
这一次,对面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她已经下线。
半小时后,她的回复终于弹了出来。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