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刺鼻的氨水气味钻入鼻腔。
伴随着有人轻拍我脸颊，我终于从那片血海中挣脱出来，猛地睁开了眼。
“江遥！你终于醒了！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张着嘴，胸腔剧烈起伏。
突然，一个名字烫穿了我的记忆——
“夏！星！海！”
我几乎是嘶吼出这个名字：“我看到了……就是他开的枪！那个穿花衬衫的……是他！”
陈峰的瞳孔骤然收缩，周身瞬间迸发出一股杀气。
“‘血牙’夏星海……好，很好。我发誓，一定会亲手抓住他，告慰我战友的在天之灵！”
随后，他将我从桌子上搀扶上下来。
我的双腿软得像面条，不住地颤抖，只能勉强倚靠着桌子站立。
陈峰凝视着我，目光复杂：
“江遥同志，按照国家特殊人才征调条例，你已被纳入我们的序列。按照常规，你本应接受长期的心理评估和系统性训练。”
他语气凝重：
“但现在，‘夏星海’这个名字的出现，意味着案情取得重大突破，组织上有更重要、更危险的任务，需要你参与进来。”
我抬起苍白的脸，犹豫了半天，才小声挤出句话：
“那……管饭不？一顿……还能给三个盒饭吗？”
陈峰愣了一下，嘴角抽搐了一下，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
“很难，因为这次的任务，不是坐在安全的办公室里。我们需要给你换一个身份，彻底融入黑暗，潜伏到那个犯罪集团内部去。换句话说，你要去当‘卧底’。”
“卧……卧底？”
我猛地抬起头，声音都变了调：
“我……我不行的！我连撒谎都结巴，我……我怎么能……”
陈峰目光沉重地看向我：
“我知道这很难。过去十年，为了捣毁这个集团，我们前后派进去过七位同志。”
说到此处他双唇开始颤抖：
“他们……一个都没能回来。甚至连一块像样的墓碑都不能有，他们的亲人，至今还以为他们只是在外地打工，音信全无。”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的跳动声。
他继续说道：
“江遥，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任务就是九死一生。对你这样一个……没经过任何训练的女孩来说，更是如此。如果你现在拒绝，你随时可以离开，就当今天的一切从未发生过。组织上绝不会为难你。”
我愣在原地，手脚冰凉。
那位牺牲警察被折磨的画面再次冲击着我的脑海。
七位英雄……无一生还……
下一秒，我的手不小心抚上那件硬化的血衣，又回忆起刚才这位战友被折磨至死的惨烈画面。
一幕幕如同走马灯般再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那冰冷的枪口，那绝望的坚守，那未尽的使命……
是的。
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去完成这场跨越生死的接力。
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从颤抖的心脏深处涌出。
我站直了还在发软的身体，迎上陈峰的目光：
“我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