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的左耳异常敏锐。
老师面对着我，手机放在她右边的耳朵。
果然，又是母亲的电话。
我听到清晰刺耳的一句。
“张老师，你没死啊？”
那一刻，我所有的自尊溃散。
灵魂被抽走，只剩下了一具肮脏的躯壳。
我第一次见向来温顺的张老师垮脸。
她语气不再柔软，富含冰冷。
“沈熙妈妈，我知道高三是关键时候，尤其是现在，还有两个月高考。”
“但是，我是班主任，班级里不止有您女儿一个孩子，而且沈熙平时在学校都十分听话，学习也很自觉，我们要相信孩子的自持力。”
“如果这个时候，她只想着玩，那她未来呢，您又不能管她一辈子。”
此刻的声音格外刺耳。
尤其是母亲的，我觉得自己的左耳仿佛要被铁锤凿碎。
“沈熙是我女儿，我想管她一辈子又怎么了？我就是想以过来人的身份让她少走一点儿弯路又怎么了？！”
紧接着就是张老师无奈又卑微的解释。
“沈熙妈妈，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没有勇气再听下去了。
在书声朗朗的昂扬朝气中，飞奔下楼。
母亲找到学校。
她让张老师把她交代的事情，全都复述一遍。
我盯着张老师错愕的神情，指甲掐进皮肉。
血腥味蔓延，露出白骨。
母亲摸了我发烫的额头，
“张老师，你也太不称职了，我女儿都发烧了，你都没发现。”
在诊所输了两天水，我才慢慢好转。
医生说，我是因为压力太大，情绪不稳定，导致的免疫力下降，感染了病毒性发烧。
让我回家好好休息，身体好了，才能考出好成绩。
母亲看着医药费，拧着我的耳朵。
“你好了回家一天睡四个小时就行了，赶紧把落下的课程补上。”
“高考是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情，考不好，你这一辈子都完了。”
我第一次听到了内心挣扎许久的声音。
清冽的男声，繁乱无章，嘈杂不堪。
【你以为忍到高考结束后就好了吗？】
【别逗了，你这么没用，你父母会改了你的志愿，让你学不了考古，只能就读当前热门的计算机】
【杀了他们，你就自由了，再也没有人会管你了】
我迈出了第一步。
在母亲无止尽的埋怨和贬低中，反驳了她。
“医生说，我要好好休息。”
“要不然，抵抗力下降，还会发烧……”
我能感觉到母亲突然愣住。
她拉着我快步走到家里。
“输液输两天，全都输到脑子里了是吧？”
“一分就是千军万马，这么关键的时刻，你就只想着玩。”
我不是想玩。
我脑袋好沉，鼻子好堵，嘴巴好涩，嗓子好干。
我只是想好好睡一觉。
可母亲不听，她盯着我学习。
只要我一犯瞌睡，她就扇自己一巴掌。
这些动作落在我眼里，比她直接打在我身上还要疼。
那段时间我的精神和情绪都很糟糕。
数学成绩破天荒地下了130分。
数学老师在课堂上讲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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