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清晖院,苏婉清面上的微热才渐渐褪去。红绡麻利地给她倒了杯温水,小心打量着自家小姐的脸色:“小姐,王爷他……没为难您吧?”
“没有。”苏婉清啜了口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就是……聊了聊兵法。”
“兵、兵法?”红绡眼睛瞪得溜圆,“小姐您还懂这个?”
“瞎说几句罢了。”苏婉清不欲多谈,转而道,“铺子的事,得抓紧了。纸上谈兵终觉浅,明天……不,后天吧,我们出府一趟。”
“出府?”红绡先是一喜,随即又忧心忡忡,“这……能行吗?刚嫁过来,王妃就往外跑……”
“找个由头就是了。”苏婉清放下杯子,思路清晰,“就说我想去京城有名的胭脂铺子瞧瞧,采买些时新的妆粉,顺道逛逛,熟悉熟悉京城风貌。合乎情理,王爷那边……应该不会拦着。”
她想起萧墨寒那句“看你的表现”,以及指尖缠绕她发丝的触感,耳根又有些发烫。那男人,试探和撩拨简直信手拈来。
不过,他既然主动问了本金,至少说明他对她的“小事业”不反感,甚至有点乐见其成。这算是个不错的信号。
第二天,苏婉清老老实实待在府里,上午看了会儿赵嬷嬷送来的王府账册——只看了近三个月无关紧要的部分,以示了解,绝不多问。下午则专心致志地画了些图样,是几款她记忆中融合了现代审美与古代工艺的妆匣和口脂管造型,线条简洁雅致。
晚膳时,萧墨寒果然又让人来请。
还是在花厅,菜色比昨日更精致些,还多了一盅炖得奶白的鱼汤。萧墨寒自己不怎么喝,却示意赵嬷嬷给苏婉清盛了一碗。
“多谢王爷。”苏婉清接过。
“尝尝,府里厨子煲汤的手艺还行。”萧墨寒夹了块清蒸排骨,状似随意地问,“听说,你今日在看账册?”
消息真灵通。苏婉清勺子在汤碗里轻轻搅了搅,坦然道:“是,赵嬷嬷拿了些来,妾身想着既为王妃,总该对府中用度有个大概了解,免得日后闹笑话。”
“看出什么了?”
“王府用度皆有定例,各处开支清晰,赵嬷嬷打理得极好。”苏婉清回答得滴水不漏,只夸,不提任何具体数字或细节。
萧墨寒似乎笑了一下,没再追问账册,转而道:“想出府?”
苏婉清心里一紧,放下汤勺,抬眼看他:“是。妾身初来京城,对许多事物都觉新鲜,想去有名的胭脂水粉铺子看看,添置些东西,也……了解一下市面上的行情。”她没完全隐瞒意图,但说得委婉。
萧墨寒嚼着米饭,慢条斯理地咽下,才说:“想去便去。带着红绡,再让冷……罢了,让府里两个妥帖的侍卫跟着。早去早回,别惹事。”
“是,谢王爷。”苏婉清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爽快,甚至主动提出配侍卫。
“不过,”萧墨寒补充道,琥珀色的眸子在烛光下有些幽深,“京城人多眼杂,你如今是睿亲王妃,言行举止须得体。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听见什么不该听的,记得把耳朵关上,眼睛也闭上。”
这是提醒,也是警告。京城的水深,她这个新晋王妃,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
“妾身明白。”苏婉清郑重应下。
“嗯。”萧墨寒夹了块她面前碟子里的笋片,很自然的样子,“吃饭。汤凉了腥。”
一顿饭吃得还算平和。萧墨寒没再提兵法,只随口问了问她在家时读些什么书,喜欢什么花,苏婉清谨慎地挑了符合“大家闺秀”人设的回答。
回到清晖院,红绡得知能出府,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被苏婉清一个眼神压住了。
“别高兴太早,是去办事,不是玩。”苏婉清铺开一张京城简图——这是她下午凭着原主模糊记忆和询问赵嬷嬷后画的,“我们主要去两个地方:西市的‘玲珑阁’和东市的‘香雪海’,这是京城最有名的两家脂粉铺子,据说背后都有权贵影子。看看他们的货品、定价、客流。另外,留意一下西市有没有小些的、位置尚可的铺面出租或出售。”
“小姐,您真打算自己开铺子啊?”红绡压低声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不然呢?指着王府的月例,还是苏家的嫁妆?”苏婉清笑了笑,那点嫁妆薄得可怜,王氏可不会给她这个庶女贴金,“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手里有钱,心里才不慌。”
红绡似懂非懂,但用力点头:“小姐做什么,红绡都跟着!”
第三天一早,用过早膳,苏婉清换了身颜色素雅但料子不错的衣裙,梳了简单的发髻,戴了支玉簪并几朵珠花,既不失亲王妃的体面,又不会过于招摇。红绡也打扮得整齐。
王府侧门处,两名穿着普通护院服饰但眼神精悍的侍卫已等候着,见了苏婉清,抱拳行礼:“属下陈五(李七),奉王爷之命,护卫王妃。”
“有劳二位。”苏婉清点点头,上了王府准备的一辆青帷小车。红绡跟进去,陈五李七一个驾车,一个坐在车辕另一侧。
马车驶离王府所在的安宁坊,汇入京城喧嚣的人流。苏婉清悄悄掀开车帘一角,好奇地打量着这座千年古都。
街道宽阔,商铺林立,行人如织,叫卖声、交谈声、车马声不绝于耳,空气里混合着食物、香料、尘土和各种鲜活的气息。比起记忆里苏府那一方压抑的天地,这里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她喜欢这种热闹。
先去了西市的“玲珑阁”。铺面颇大,上下两层,装潢华丽,客人多是衣着光鲜的夫人小姐,丫鬟仆妇簇拥。苏婉清带着红绡进去,立刻有笑容可掬的女伙计迎上来。
苏婉清以想挑些新鲜口脂和敷面香粉为由,让女伙计介绍。她看得仔细,问得也内行,从原料产地、制作工艺到色泽保持、是否容易脱妆,听得那女伙计从一开始的热情,渐渐变得有些招架不住,额角冒汗。
“夫人真是行家……”女伙计干笑。
“只是平日里喜欢琢磨罢了。”苏婉清温婉一笑,挑了几样卖得最好、口碑也似乎不错的买下,价格不菲。她又状似无意地问起楼上是否还有更精细的货品,女伙计说楼上是贵客雅间,需预约或是有熟客引荐。
看来走高端定制路线。苏婉清心里记下。
出了玲珑阁,又去东市的“香雪海”。这家风格更雅致清幽一些,主打“古方”、“养颜”,客人年纪似乎略长,气质也更沉稳。苏婉清同样考察一番,买了几样。
“小姐,这两家东西是挺好,可也太贵了。”红绡拎着打包好的几个精美纸盒,小声嘀咕,“一小盒口脂,够寻常人家几个月嚼用了。”
“定位不同。”苏婉清低声解释,“玲珑阁卖的是时髦、身份,香雪海卖的是底蕴、保养。我们的铺子,不能和她们硬碰硬。”
“那咱们卖什么?”
“卖点不一样的。”苏婉清胸有成竹。看过这两家,她心里更有底了。这个时代的化妆品,种类、色号、质感都还有很大提升空间,尤其是针对不同肤质、不同场合的细分产品,几乎是空白。营销手段也单一。
接下来,她们在西市慢慢逛着,苏婉清让车夫放缓速度,她仔细观察着街道两旁的铺面。确实有几家挂着“吉铺出租”的牌子,位置、大小不一。
“停一下。”苏婉清看中了一家。铺面不大,位置不在最繁华的主街,但在一条干净宽敞的岔路口,人流尚可,关键是隔壁是家生意不错的绸缎庄,再隔壁是家书肆,环境不嘈杂,适合做有点格调的脂粉铺子。
她让红绡下去问问租金,自己坐在车里等。目光随意扫过街面,忽然瞥见斜对面一个巷口,几个衣着流气的汉子正围着一个推着木车的老汉推推搡搡,木车上摆着些简陋的竹编筐篓,像是自己编了拿来卖的。
老汉苦苦哀求,那几个汉子却不依不饶,声音渐大,引得路人侧目,却无人敢上前。
“小姐,”红绡很快回来,脸色有些不好,“问过了,那铺子租金倒不算特别贵,但……那牙人说,这铺子有点小麻烦,之前租的几家都做不长久,劝咱们再看看。”
“小麻烦?”苏婉清挑眉。
“他没细说,只眼神闪烁,吞吞吐吐的。”红绡撇撇嘴,“怕是有什么地痞流氓常来搅扰。”
苏婉清又看了一眼对面巷口那伙人,心中了然。看来这西市的管理,也并非铁板一块。
就在这时,那伙人中的一个,似乎嫌老汉啰嗦,猛地推了他一把。老汉踉跄后退,撞在木车上,车上的筐篓稀里哗啦掉了一地。几个汉子哄笑起来。
老汉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看着散落一地的货物,眼圈红了。
苏婉清皱了皱眉。她不是圣母,但眼前这情景,实在让人心里堵得慌。而且,这也让她对租下那个铺子的“麻烦”,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陈五。”她敲了敲车厢壁。
“王妃有何吩咐?”车辕上的陈五立刻应声。
“对面那几个人,你认得吗?是不是常在这一带……收‘平安钱’的?”苏婉清问得直接。
陈五似乎愣了一下,没想到王妃会问这个,但还是老实回答:“回王妃,瞧着眼生,不是这一片有名的痞子头手下。可能就是几个不入流的小混混,看那老汉面生好欺,敲点零碎。”
“京城天子脚下,巡城兵马司和京兆尹衙门都不管吗?”
“管是管,但这种小事,没闹大,苦主往往也不敢报官,报了官……也未必有空理会,大多不了了之。”陈五语气平淡,显然见惯了。
苏婉清沉默片刻。她明白陈五的意思,也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强出头。但……
她看了看那无助的老汉,又看了看自己买的那些昂贵的胭脂水粉。
“红绡,拿二两碎银子给我。”她轻声说。
“小姐?”红绡不解。
苏婉清没解释,接过银子,用帕子包了,又对陈五低声交代了几句。
陈五脸上闪过讶异,但还是点点头,跳下马车,朝对面走去。
只见陈五走到那群混混附近,并没直接冲突,而是捡起地上一个摔得有点变形的筐子,掂了掂,大声说:“这筐子编得挺结实,怎么卖?”
那群混混被打断,都看向陈五。陈五穿着普通,但体格健壮,眼神带着行伍之人的锐利,几个混混一时摸不清底细。
领头一个三角眼的汉子斜睨他:“你谁啊?这老头的货,我们哥几个包了!”
“包了?付钱了吗?”陈五不紧不慢地问。
“关你屁事!”三角眼瞪眼。
陈五也不恼,从怀里掏出那帕子包着的二两银子,直接扔到那老汉怀里:“老头,你这车货,我买了。二两银子,够不够?”
老汉捧着银子,傻了。他那点粗陋竹器,哪值二两银子?
三角眼和几个混混也愣住了,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眼睛有点发直。
“钱货两清。”陈五扫了他们一眼,语气平淡却带着压力,“东西是我的了。几位,还有事?”
三角眼看看陈五,又看看那银子,再瞥了一眼不远处停着的青帷小车(虽然普通,但干净齐整,不像一般人家),心里有点犯嘀咕。这人看着不好惹,怕是有点来历。
为了点破竹器,惹上麻烦不值当。
“哼,算你走运!”三角眼冲老汉啐了一口,一挥手,“我们走!”
几个混混跟着他,骂骂咧咧地走了。
陈五这才弯腰,帮老汉把散落的筐篓捡起来,胡乱堆回车上,低声对还在发愣的老汉说:“快走吧,以后别在这片卖了。”
老汉如梦初醒,连连作揖道谢,推着车,慌慌张张地走了。
陈五走回马车边,低声道:“王妃,办妥了。”
“辛苦了。”苏婉清的声音从车内传出,“我们回去吧。”
马车启动,驶离西市。红绡忍不住小声问:“小姐,您干嘛花二两银子买那些没用的东西?还给那些人看了咱们有银子……”
“二两银子,买个清净,也看看反应。”苏婉清撩开车帘,看着窗外流逝的街景,目光微凝,“而且,那老汉年纪大了,出来讨生活不易。二两银子对我们不算什么,对他或许能顶一阵。”
更重要的是,她通过陈五,传递了一个信号:这辆马车的主人,不惧事,也有能力平事。二两银子随手给出,既展示了财力(或底气),也保持了克制(没直接冲突)。那些混混只要不傻,短时间内应该不敢再轻易去找那铺子的麻烦——如果她决定租下的话。
红绡似懂非懂。陈五和李七坐在车外,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位新王妃,处事的方式,还真有点特别。
马车刚转入一条稍微僻静些的街道,李七忽然低声道:“王妃,后面好像有尾巴,跟了一段了。”
苏婉清心头一凛:“能看出是什么人吗?”
“距离远,看不清面目,但跟着的手法不太高明,不像是专门盯梢的。”李七分析,“可能是西市那伙混混不甘心,想摸咱们底细,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人。”
苏婉清想起萧墨寒的警告。京城人多眼杂。
“能甩掉吗?”
“可以。”陈五接口,“前面路口拐进去,是条窄巷,穿过去就到另一条大街,那里人多车多,容易脱身。”
“好,小心些。”
马车忽然加速,拐进一条小巷,七弯八绕之后,重新汇入喧嚣的大道。又走了一阵,陈五说:“尾巴没了。”
苏婉清轻轻吁了口气,但心里那根弦却没放松。
回到王府,已是午后。苏婉清让红绡把买的东西拿回房,自己则去了书房——萧墨寒早上说过,他今日都在。
书房里,萧墨寒正在看一份卷宗,冷轩依旧守在门边。
“王爷。”苏婉清行礼。
“回来了?”萧墨寒合上卷宗,抬眼看她,“逛得可还开心?”
“开了眼界。”苏婉清将两家铺子的情况简单说了说,略去了混混那段,只道,“京城繁华,名不虚传。”
萧墨寒听她条理清晰的分析,点了点头:“看来收获不小。铺子可选好了?”
“看中了一处,在西市柳条巷口,不过牙人说有些‘小麻烦’。”苏婉清抬眼,观察着萧墨寒的神色,“妾身想着,还需再斟酌斟酌。”
“小麻烦?”萧墨寒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忽然问,“听说,你在西市还当了回散财童子?”
苏婉清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了?陈五李七汇报的?还是……另有眼线?
她稳住心神,坦然道:“让王爷见笑了。只是见那老丈可怜,一时不忍。二两银子而已,若能帮人解一时之困,也算值得。”
“二两银子是小事。”萧墨寒站起身,踱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听不出喜怒,“但睿亲王妃当街施恩,震慑痞棍,这事儿传出去,可就不是小事了。有人会说王妃仁善,也自然会有人……觉得王妃手伸得太长,或者,觉得睿亲王府,对西市那片地方,有了兴趣。”
苏婉清心头微沉。她确实没想那么深。只当是件随手为之的小事。
“是妾身思虑不周。”她低下头。
萧墨寒看了她片刻,忽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他的指尖微凉,力道不重,却不容抗拒。
“苏婉清,记住,在这里,你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被无数人解读出无数种意思。”他盯着她的眼睛,缓缓道,“善心可以有,但别让人拿你的善心当刀子,回头扎你自己,或者……扎本王。”
他的目光深邃,带着审视,也有一丝复杂的告诫。
苏婉清能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也能看清他眼底映出的、自己有些苍白的脸。她咽了口唾沫,轻声道:“妾身记住了。”
萧墨寒松开了手,转身走回书案后:“铺子的事,你若真看中了,让赵嬷嬷去找人办。西市那片……本王打个招呼,些许‘小麻烦’,自会有人清理干净。”
苏婉清一怔,抬眼看他。
萧墨寒已经坐下,重新拿起了卷宗,语气恢复了那种漫不经心:“不是说好了,看你表现,本王心情好,或许投点银子?你今日在书坊,不是还买了本王批注的那版《孙子兵法》和几本地志杂书么?挺好,知道该学什么。”
他连这个都知道。苏婉清买的书,是让红绡另外去买的,没和胭脂水粉放一起。
“谢王爷。”她这次的道谢,多了几分真心。他是在告诉她,她的小动作他清楚,但无伤大雅,他甚至还默许了,并且愿意为她看中的铺子扫清障碍。这是一种认可,也是一种……回护?
“退下吧。本王乏了。”萧墨寒摆摆手。
“是。”苏婉清行礼退下。
走到门口,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萧墨寒垂眸看着卷宗,侧脸在窗棂透入的光线里显得有些模糊。冷轩的目光扫过她,依旧冰冷,但似乎少了些最初的凌厉戒备。
回到清晖院,苏婉清坐在窗前,手指无意识地划过那本新买的、带有萧墨寒批注的《孙子兵法》。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看似散漫不羁,实则掌控欲极强,心思深不可测。时而撩拨试探,时而警告敲打,时而又会流露出一点意想不到的……支持?
像一团迷雾,又像一口深潭。
而她,似乎正一点点,被卷入这迷雾和深潭的中心。
窗外,夕阳西下,将天边染成一片暖金色。王府的屋檐廊角,渐渐沉入暮色之中。
远处,似乎隐隐传来打更人模糊的梆子声。
而在京城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人低声禀报:
“……睿亲王新娶的那位王妃,今日去了西市,看了玲珑阁和香雪海,似乎在物色铺面。还在街头管了件闲事,用了二两银子打发了几条杂鱼。睿王府的侍卫跟着,手法老练,我们的人没敢跟太近。”
“知道了。”黑暗中,一个略显阴柔的声音响起,带着点玩味,“盯着点。这位苏家庶女,看来不像表面那么安分。睿亲王对她……似乎也有些不同。”
“是。”
夜色,悄无声息地覆盖了整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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