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着镜子,整理了下自己凌乱的头发。
血痕还在,拳印未褪,眼神里写满了疲惫。
我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
不是刀,不是仇人,
而是这世界上最冷的一件东西——
舆论。
【高考第四题已开启】
【任务:请在直播间,为你过往的一切“非正常”行为作出辩护】
【观众投票通过率需达80%以上,方可晋级】
【失败者,将被“人格抹除”,永远失去进入人生下一阶段的资格】
我盯着这串文字,突然笑了。
“什么叫‘永远失去进入人生下一阶段的资格’?说白了,就是——你考砸了,没人记得你。”
“不是死亡,是彻底透明。”
手机弹出弹幕评论模式,屏幕开始狂刷。
我过去的人生,被剪成了短视频,一刀不落地推送给全国观众。
【视频1:沈南枝在课间独自坐在角落,神情冷漠,拒绝与同学交流】
【装什么孤傲女神,人设要崩了吧?】
【她有点病吧,说真的】
【怎么不和同学玩,是不是自闭?】
【视频2:考试时她突然崩溃,撕掉卷子离场】
【崩得好烂,正常人哪会这样?】
【这要是我女儿,早送去看心理医生了】
【一个神经病还参加人格考试?离谱】
【视频3:母亲葬礼上,她全程面无表情,连眼泪都没有一滴】
【太冷血了吧,自己妈都不哭】
【情绪缺陷?精神有问题吧】
【这就是你们说的“人格健全”?】
我站在直播台中央,身后是整整一面墙的弹幕。
没有人为我说话。
哪怕是此刻,全球都在看,我依旧是孤立无援的“异类”。
系统倒计时响起:
【辩护时间剩余:59:58】
我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镜头。
“你们说我冷血,不合群,是个精神有问题的怪胎。”
“你们说的没错。”
弹幕炸了。
【??她承认了???】
【自爆型选手?】
【这人疯了吧?】
我笑了。那是一种撕裂的笑,像用伤口说话。
“我七岁那年,妈妈第一次带我看心理医生。”
“医生说,我有轻度选择性情绪钝感。”
“意思是,我不会表达情绪,不是不痛苦,是——我不知道怎么让你们知道我在痛苦。”
弹幕停顿了一下。系统识别到短暂“公屏沉默”。
我继续道:
“我为什么课间不和人说话?因为小时候,我说得太多,没人听得懂。”
“我为什么撕掉卷子?因为那张卷子上,是我妈死前亲自印的字体。”
“我为什么葬礼上不哭?”
我抬头,眼睛里有光开始碎裂:“因为我妈曾说,她最讨厌我哭。”
我把自己剖开,像个活体标本一样摆在镜头前。
我不怕了,因为再痛,也没有曾经那么痛。
“我不合群,是因为群里从来没有我该站的位置。”
“我冷血,是因为我早就冻透了。”
“我‘精神有问题’……那你们告诉我,一个被朋友背叛、母亲离世、被同学嘲笑、被老师忽略的人,该怎么活着才能让你们满意?”
弹幕刷屏。
【……她说得对。】
【我……好像也经历过类似的事】
【不知为什么,突然想哭】
【不是她冷血,是这个世界太冷了】
投票通道开启。数字开始浮动。
【当前支持率:32%】
【47%】
【69%】
【81%】
系统响起提示音:【投票达标,通关通过。】
那一刻,我笑了。
是发自心底的,终于有人看见我的笑。
系统奖励发放:【母亲遗物·录音带】
我点开那条音频。熟悉的声音从耳机里缓缓响起:
【“南枝,我知道你很辛苦。”】
【“你是最聪明的孩子,但也是最孤独的。”】
【“你不需要让所有人理解你,只需要——不放弃自己。”】
我猛地捂住脸,终于,眼泪彻底崩了。
不是为了证明自己,而是,我终于可以哭了。
倒计时再次开始:
【下一阶段即将开启】
【关卡名称:复刻母亲死亡之夜】
【挑战内容:重回三年前母亲离世的夜晚,揭开真相】
【注:你将面临“记忆偏移”与“情感迷失”双重干扰,请小心失控】
我擦干眼泪,抬头。
“我准备好了。”